云疏雨在水吧台取来了一些糖果,依次放到客人的面前。这是她从灵朝带来的糖果,味道和杜阡的是不同的,可以尝尝。
杜阡人民喜食甜食,见到有糖果送来,不由分说的拿起了一块,剥去外层糖衣,放入了口中。
其实云疏雨更想将茶点引入杜阡,只不过一时间她不好办。
从京都带来的茶点已经被她们食用大半,这趟来也没有特意带来笑口开的伙计专门制作糕点,所以这事只能搁下,下趟再说了。
宗政丽阳端着各种茶饮,一一询问他们想要什么茶,由于语言不通,解释起来十分费力,云疏雨决定今晚连夜制作一本茶谱,以供人们选择。
铺子生意很好,云疏雨刚要去后面烹茶,就眼尖地一眼望见从那长辫子男的袖口掉出了一张纸条。
鬼使神差的,她捡了起来。
许是因为答出了一般人没有答出的问题,他此刻喝着茶在吹嘘,还洋洋自得,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字条被人捡到。
云疏雨垂眸:这时是白天,天上没有星星。
黯青
长辫子男一边说着流畅的杜阡俚语,一边哈哈大笑,这才感应到身后有人,他回过头去,只见那女老板顺手将字条还给了他,语气温柔:“你的东西掉了。”
长辫子男脸上一闪而过心虚,又觉得对方似乎不懂杜阡文字,神态动作才有这么的自然,于是放心接过,随手揣进了袖口,继续说说笑笑。
云疏雨朝着里头走去,越过了他,眸光微动。
入了夜,杜阡的气温急降,茶铺的客人丝毫没有减少,一方面也是因为杜阡人喜夜间出行,一方面则是因为外头风大,一部分人进入茶铺是因为想要讨杯热茶喝去去寒气。
夜色愈发浓重,茶铺的灯却愈发明亮。
孟绯烟被云疏雨差使去做茶谱,她的字迹姣好,最适合写写画画了,其他的,就任由云疏雨差遣,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记。
灯光微明,孟绯烟一边认真写着“甘甜温润”四个大字,一边想到,她为什么要任由她来差使?只有皇上才能使唤她不是吗?
抬头去,那边云疏雨正端着茶,来到了茶铺中央。
她似乎有话要说。孟绯烟将自己欲要开口的话咽回了肚子。
只见她来到了那个长辫子男身边,道:“诸位,白天里的问题连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都答不出来,可是这一位,竟然一下子就回答了出来,我认为,他可以称得上是杜阡第一聪明人!”
话音落,果然有掌声稀稀拉拉,但长辫子男不以为意,反而很是受用,满脸的骄傲。
“所以我提议让他成为杜阡的第一智人。”云疏雨画风一转,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这下没人拍手了,就连长辫子男人本人也笑不出来。他?让他取代杜阡智人?
这简直是个笑话。
杜阡第一智人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承认的智者,而他不过是平平无奇的阡土种葡萄人,他怎么敢?
没有得到她所想象中的回应,云疏雨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离她最近的一个杜阡孩子心直口快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比得上杜阡第一智人?”
孩子说的话有时是最诚实的。大家不由点头,也不相信这个长辫子男会比第一智人还要聪明,聪明到可以顶替他的程度。
云疏雨假装没有看见长辫子男被大家反对的羞恼,而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这可不一定。有时候鸭子游得比鱼快,你说是不是?”
大家愣住了,鸭子只是会洑水,怎么可能会比天生的游鱼快呢?
云疏雨歪头:“鱼还没开始游,鸭子就已经把它吃进了肚。”
这怎么不算比鱼游得快呢?
大家恍然大悟,眼中迸发出强光,她太聪明了,想到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所以我说,让这位年轻人成为我们的第一智人,大家接受吗?”云疏雨想,再不然,就请长辫子男和第一智人比试比试,她会倾尽全力帮助长辫子男赢得胜利的。
但,杜阡人民们个个目露崇拜,“不,我们现在觉得,你会是杜阡最聪明的人!”
“是!我请求你成为杜阡第一智人!”
他们一个个眼冒精光,七嘴八舌起来,但无一例外的是在说她的聪慧,以及她作为杜阡第一智人人选的适合。
云疏雨顿在原地,等等,她不是在说长辫子男的事?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一名白发老人站了出来,捂着胸口:“我斗胆代表杜阡人民,请您作为我们的第一智人。”
老人面容和善,嘴角带着笑意,目光矍铄。
云疏雨还没有回过神来,脑子急速运转,思考这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状况。
神奇的是,杜阡人有着诡异的统一,他们站了起来,聚在一处,像那个老人一样,捂着胸口说着同样的话。
云疏雨石裂了起来,好在孟绯烟反应及时,将她带入了茶铺里面,自己出来回应杜阡人民的请求。
这件事太重大了,需要好好考虑,就不招待他们了,集中散尽茶铺里的糖果,孟绯烟着人关门。
茶铺里一下静了下来,云疏雨还犹然在梦中。
不得不说,就算是现在回想,她也觉得适才像是一场梦,变化的太突然了!
孟绯烟一如既往地沉稳,在茶间坐了下来,“你怎么想?”
她问云疏雨道。
“云姑娘恐怕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些人太疯狂了,就好像……他们对智慧有无上的追求。”宗政丽阳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