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知道了,雨儿房里的包袱,她都已经开始收拾了,就说明距离启程不远了,但她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
云疏雨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把她拉到床榻边坐下,“娘!”
“好了!许你去!”卢氏敞开心扉,虽然面上犹有不豫,但嘴上已经为她考虑这一路颠簸了。
“此去路途遥远,你们几人一起?”
云疏雨想了想,“放心吧,孟大人会带上一支人马护送我的,况且,我身边还有宗政姑娘呢!”
这一趟去,宗政丽阳也会跟着,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云疏雨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实在是太重要了,哪怕再有诸多不便,她也要带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
“明儿就走?”卢氏担忧,还有不舍。
云疏雨摇头,“不,过几日。”
因为孟绯烟的缘故,她们比原定的时间又早了几日,准确来说,是六月廿三。
“那你们何时能够回来呢?”卢氏问道。
这个嘛,其实云疏雨也没有答案,不过,她们带去的人都是打算长久留在那里,且具有经商头脑的人,相信在杜阡置办好铺子,暂且稳定下来,她便会回来。
卢氏的眉头更皱了。
云疏雨揉了揉她手背,好笑道:“娘,您放心吧,就算那边生意没有稳定下来,我也会早日回来的!”
她怎么可能放着自家茶铺不顾,豁出去去搞那边的生意吧?
问清了这些,卢氏又叮嘱她一切吃食住行,虽是暑夏,可是生冷的东西最好不要吃,对身子不好,还有,要多带几身衣裳,到了那边方便换洗。她还为她请了一只香囊,具有助眠功效,晚上就挂在床边,或是放在枕头底下,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云疏雨心里暖暖的,想不到,她娘早就已经为她打算了,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云疏雨也将自己原本打算走的那日再说的话交代清楚,说茶铺里少了她恐怕忙不过来,再请些人来帮忙也是应该的,到时那些人忙,她和爹就在一旁聊聊天算算账就好了。
还有,江南的茶具不日将到,到时记得取,她已经付过了账,取货时不必付款。那都是自己定制的上好的瓷杯瓷碗,当心别弄打了。
有时候茶铺生意忙,该歇着就歇着,不必那么拼命,还有武庄,他性子急,一定要看住他不要惹出事来,而且,有章娘子在身边,他脾气该会好很多。
云疏雨又拿出自己做好的夏季的时令茶饮册子,什么东西都已经记在上面了,只管到时候像从前一样。
啰啰嗦嗦一大堆,母女两个都越说越悲伤,笑不出来。“对,走之前我得去笑口开买些点心,到了那边可就吃不到灵朝的东西了。”云疏雨忽然想到。
卢氏点头,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抽了抽鼻子。
……
几日的时间嗖的而过,云疏雨准备了大包小包,一早离开家,去往了城门,孟大人说会在那里等她。
反观茶铺,没了云疏雨,一片冷清。
章娘子唉声叹气的,灵灵偎在她边上,也手脚灵活地帮忙打扫。武庄在铺子里,一会儿提提裤腰,一会儿清嗓子浓痰,一会儿又推桌子拉椅子,噼里啪啦的,他似乎哪哪都不自在。
云常一如往常在茶房忙碌,忙的过程中他什么都没想,心情轻松不少。而卢氏,托腮坐在那儿算账,算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
直到事先招工的伙计们来到铺子,他们才回过神来,是啊,铺子人手不够,他们得招几个稳重的来帮忙。
于是,铺子里的淡淡悲伤被扫过,又迎来了新人到来的喜悦。
豆绿
云疏雨自坐上孟绯烟的马车,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她在车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下半身坐的都没有知觉了,终于,可算是可以下车投宿。
问过孟绯烟,距离抵达杜阡还有二十多个时辰,也就是五天后。
路上,有驿站可以投宿,宗政丽阳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二人暂住同一间房,而孟绯烟以及她带上的人,都是两两入住。
看过驿站的布局,还有陈设,都不如她拿来招待杜阡使团的半分好,不过嘛,价格便宜,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行。
入了房间,云疏雨迫不及待地倒入床榻,她这下半身啊,恐怕抵达杜阡时,已经半身不遂了!
宗政丽阳关好房门,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云疏雨看着她忙碌,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想动。
床头边上的灯烛在忽的闪动,让她思绪飘远——
不自觉的,她便睡了过去,一旁,宗政丽阳还在收拾东西,她得将所有东西安置妥当才能放心休息。
耳边,依稀可以听见孟大人差人存放行李的动静。
这一趟,云疏雨不光将自己用着趁手的茶具带了来,还有许多杜阡可能买不到的各种茶饮成分,诸如可食用的各种干花花朵、中药,果干等等,也打包带来,装了满满三大车厢。
时至夜半,门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宗政丽阳耳力甚好,迭衣裳的手不由一滞。
她立刻瞥了目光过去,一动不动,就像是警觉的猎豹。
下个呼吸,果然有人来敲门。
云疏雨睡了过去,敲门声不大,没有惊醒她,宗政丽阳飞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云疏雨,而后沉默。
但那门外的敲门声不肯作罢,又加重了力度,她这才出声——
“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
宗政丽阳无声站了起来,在她身上,还存有弯刀,被她自腰间拿了出来,银白的刀子锋利无比,她悄声走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