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灵灵的话,云疏雨这才知道,那人是在茶铺的外墙边上撒尿,迷迷糊糊就离开了,也忘了自己掉落的装了地契的荷包。
通过灵灵描述,云疏雨竟然脑海里涌现了一个人影,没料错的话,那人她今日才见过。
循着地契,云疏雨找了过去,果不其然,那里的主人已经易主。
问过方知道,买下这里的人正是玉佳陶器的赵老板。
心知那些前来茶铺闹事的人和赵老板关系不浅,云疏雨没有犹豫,便携带着荷包地契等物特意去寻赵老板。
她倒是要问问,他找人来做这些腌臜事究竟想干什么?
那边,撒够酒疯的赵老板回了自家宅院,便倒头就睡,爱妾小心为他把皮靴脱掉,盖了一层薄被。
云疏雨前来敲门时,爱妾自作主张不见,说是老爷休息时不喜人打搅,直到她拿出那荷包差人交来的时候,爱妾惊愕,这,的确是老爷的荷包,她见过的。
又听说云疏雨那里还有他刚购来的地契,爱妾终于不得不将才入睡的赵老板唤醒。
酒气尚且未褪,赵老板被爱妾扶着摇摇晃晃出来,语气不善,“你、……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赵老板想做些什么。”云疏雨冷笑。
他找人毁她茶铺不说,又在她茶铺外撒尿是什么意思?
“你、你胡说什么!”赵老板矢口否认,似乎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了半点印象。
云疏雨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认账了,不过不要紧,她帮他回忆回忆。
“赵老板,您看这个呢?”
她拿出那张地契,是赵天成刚拿到手的地契,怎么会跑到她手上?赵老板大吃一惊,而后在身上摸了又摸,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爱妾趁自己醉酒,偷了身上的地契给了她。
立马给了爱妾一巴掌,打的她不明所以。
看着这闹剧,云疏雨不以为意,“你带人来我茶铺闹事,难道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吗?”
她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脾气,哪怕之前元天茶阁胡诌她都没有动这么大的怒气。
被当场指责,赵老板无以言对,他只得转移话题,“废话少说,地契还我!”
不论她所言真假,首先便是将他的地契还给自己,若是不答应,那他可以告她偷窃!毕竟这地契是自己合理走手续才拿到的。
云疏雨冷笑,而后把地契折好,收进了怀中,“这可是证物,云氏告官后第一个查的便是闹事之人留下的证据!”
她不甘示弱,让赵老板心头一梗。
当即,赵老板扬声大喊:“你以为你们云氏是什么好东西吗!”
纵容恶仆欺人是第一,如今又敢霸占他的财物不还,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他理亏,去扔给鸡蛋菜叶算什么?
云疏雨听见他的道理,只觉可笑,还不等她回应,赵老板见她不为所动,而自己也是愈发在理,索性让仆人去报官,他还不信了,区区一个茶铺老板,还能伸手遮天不成?
本就在京都有一定声望的云氏百茶这一次又陷入了风波,闹到满城风雨的速度很快,没有多久百姓们便都知道了。
一听在李家婚宴上果真发生了赵老板被欺凌的事,而他的地契又真在云疏雨手上,大家不由信以为真。不等案件了结,加上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云氏百茶和云疏雨就已经是了民众口中作威作福的大牌儿。
一判那日,卢氏被气得不行,看着那些围观之人,不由破口大骂,但千言万语,不过汇成一句话——
“我的雨儿才不是你们口中这样的人!”
女儿被泼脏水,卢氏忍无可忍,偷偷抹眼泪。
云氏百茶的茶客们自然大都相信云疏雨,能做出这样的茶来的人,他们不信会是如此。
但,奇怪的是,明明卢氏也能感受到许许多多的人的安慰,说是相信她们,可是每每到了升堂之时,那堂下竟然没有一个为她们开口,反倒是指着云疏雨鼻子骂她得意忘形暴露本性。
云疏雨眼眸一沉,不光卢氏,她自己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时之间,事情成了京都沸沸扬扬甚嚣尘上的话题,走在路上,你可以看见大有为了云氏案件而争执的人,可一到判案时,竟然毫无一个是为了云氏。
经过全家下狱的经历,云疏雨这一次异常冷静,三次判案无果,就在最后一次时,云疏雨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孟绯烟孟大人。
孟绯烟此趟前来,就是为了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云氏一事,或者说,她是受了圣命才来的。
许久不见,云疏雨并没有对她感觉陌生,相反,孟绯烟眼神中透露的肯定,让云疏雨心里愈发有了把握。
京都县官连忙脱掉乌纱帽,从高堂上走下,敬佩地行礼:“参见孟大人。”
孟绯烟又是一身的官服,浑身没有拖泥带水之色,她眉目明亮,亲近中透着疏远。
“这是陛下的亲笔。”她示意他先看一看,至于自己,她有话要和云氏说。
县官不敢阻拦,恭恭敬敬接下诏令,退出了房,将这里留给她们。
云疏雨不解。
“或许你也想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此。”孟绯烟直接点明她心中所想。
云疏雨猜测,难道是小皇帝听说了茶铺的事,才特意让她来?
孟绯烟摇头,不仅是如此。“这趟来,牵涉甚广。”
“还记得那日刺杀你的刺客?”
云疏雨点头,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对方有意要取她性命,难不成她还会忘到脑后去?
“据暗卫调查,刺客不止同一拨人。”
云疏雨愣住,不是同一拨?这她的确有隐约猜到,不过真从她口中得知时,还是让云疏雨心头一震,除了元天茶阁,还有谁是她得罪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