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这句话,云疏雨放心了许多,刚要进去,连忙回过神来拿了个橘子塞到她手上。
武家简陋没错,三张拔木床、一个大衣箱,还有几只小木头做的方块椅子,除此外也就剩下家徒四壁。
走到里间,云疏雨果真看见了坐在床前落泪的章娘子,灵灵就在她背后抱着她哭,倒是先一眼看见了她。
“云姐姐!”小姑娘带着重重的鼻音,一骨碌从榻上下来,拨弄着小腿,跑到了她跟前。
灵灵牵起她的手,“娘亲好伤心……”一看见娘亲哭她就跟着想哭,云姐姐快哄哄她吧!
看见云疏雨来,章娘子连忙擦掉泪水,坐直了身子,还有些回避的姿态。
“东家你怎么来了?”
问出这句话后,章娘子就后悔了,难不成她是想来辞退她的?倒也是,身为茶铺伙计,她倒是跑没影了一日,让卢东家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云疏雨牵着灵灵坐下,眼中满是愧意,“我来是想同你道歉的,都是我的不对,不该揣度你的。”
章娘子没有料到,一脸惊讶,“东家……”
云疏雨话没说完,制止了她,“你为茶铺尽心尽力,自然不可能会背叛茶铺,我想了一天,那元天茶阁模仿我们,也是可以找到别人来帮忙的,京都里那么多人喝我们家的茶,他们肯定熟悉,想要模仿便是轻而易举。”
这的确是她想了一日的想法,既然是竞争对手,他们怎么可能不熟悉云氏百茶呢?再不熟悉,也可以找喝过茶的客人问上一问,便可模仿个八九分。
章娘子听见她给自己道歉,又是眼泛泪花,“不,是我不好,我那日应该早些和你说。”
那日是元天的人来找了她,说是只要把云氏百茶的配方等等全部告诉他们,她就可以得到一笔银两,而那银两足够她和灵灵母女安稳地活一辈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东家讲,选择了隐瞒,是因为章娘子的确对这一提议心动。她们母女一路从老家过来,又没有依傍,难免心里不安,若是可以让她和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那她做什么也都愿意。
可再一想想,云氏百茶对她们不薄,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她做不出来,当即便拒绝了元天茶阁。
可事后,章娘子自觉心里愧疚,那一时的心动让她实在没脸再提这事,于是便没人知道她与元天茶阁私下见过面。
“若是我先同你说过,兴许……兴许我们已经有所防备,不会让元天茶阁有模仿我们的机会!”章娘子后悔莫及,深深叹了口气。
云疏雨摇头,这不怪她,该作妖的人始终要作妖,重要的是她们自个儿说开了就好。
“既然我们都说开了,那,明儿可得去茶铺!”云疏雨用力握紧章娘子,露出了个久违的笑容。
她不知道,茶铺没了她和武庄,真是忙不过来啊!
一问起武庄,这才知道他是去了趟市集杀鸡,说是章娘子和灵灵第一次来家里,得做个好菜招待。
夜色愈发浓厚,六人便在这炊烟散去之中用了晚饭。
饭后,章娘子和灵灵暂时宿在了武家,云疏雨溜达着溜达着,吹着不甚刺骨的晚风回了家。
只是她不在这儿,还不知道又发生了大事,“什么,太后又要见我?”
玄苍
深夜,云疏雨进入灯火通明的宫殿,卢氏和云常不放心她,非要一齐跟来,哪怕太后召见的人只有云疏雨一个。
云家举家进宫,太后若是知道只会高兴,她正愁没人发落呢!
夜晚的皇宫与白日里气氛完全不同,不知道是因为宵禁的缘故,还是因为太后不悦,上下提心吊胆的原因,卢氏扶着云常,小心翼翼地打量这里。
迎接她们的是凤仙嬷嬷,将人引到太后面前,便屏退全部宫人。
宫殿在夜色之中金光闪闪,太后比以往还要严肃,威严尽显,开口便是质问:“云氏,你送贺氏入宫,居心何在?”
将这样一个人送入宫,离间她和皇帝,究竟有何目的?又有何所图?
听见这话,不光是云疏雨,就连卢氏和云常也都惊呆了,不由自主地便跪倒在地,‘扑通’一声。
太后此话何意?这可是谋逆的大不韪啊!
一时间,卢氏和云常的心拔凉拔凉的,完了,他们一家今夜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怨不得太后会深夜召见他们,敢情是想让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啊!
“太后何出此言?”云疏雨看着自家爹娘跪地不起,自己也连忙跪下,她实在不解为什么太后会这样说?
提到这个太后便来气!“啪!”桌案又一次震动……
“凤仙嬷嬷,你告诉她!”
她现在是一句也不想提!
今日皇上头一次违逆太后娘娘,这件事情和贺氏脱不了干系,太后娘娘本想召见贺氏问个清楚,奈何她不知道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太后娘娘见都无法见,而这贺氏,又与她云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出意外,皇上态度急速变化,幕后之人便是她云氏!
将太后的心思猜透,云疏雨急的冒汗,她可真是冤枉,好端端的,她与贺巧巧竟然牵扯入了皇帝与太后之间,想来脱身便是不易之事。
云疏雨立刻磕头,语气还尚且能保持一丝地冷静,“禀告太后,民女不曾有挑拨您与皇上关系的心思,这一切、这一切……”
“难道你要说这一切全都是误会?”太后冷笑,她在宫中生存了几十年,这些弯弯绕绕还能骗得了她?
“说!你是谁的人?”眸光射出凛然,就算她佯装不知或是不答,她也能解释这一切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