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就没有想过重新把爹的腿医治好吗?”
她的话让二人纷纷愣住,重新燃起希望的同时,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可是……”
“可是你爹从前已经诊治过……大夫说已经没有什么治好的可能了……”
卢氏和云常的脸庞在月色下忽明忽暗,心情也是百般滋味,冷风拂过,云疏雨握紧拳。
“我们找最好的大夫,一定可以的!”行与不行,试试便知道了!
从前爹的腿是因为没钱得到最好的医治,所以耽搁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寻找最好的大夫替他重新诊治!
“最好的大夫……”云常喃喃。
最好的大夫在皇帝身边啊,那是太医!
几乎是同时,云疏雨也想到了这个答案,可以的,一定没有问题!
起初云常还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够格去请太医治疗自己,可是在云疏雨和卢氏的劝说下,他变了想法。
倒也……不是不行的。
第三日,云家举家求见天子。
几乎没人想到,云家是为了征得天子允许才进宫求见的——
“陛下,民女知道灵朝不许太医私自为百姓就诊,所以想请您格外开恩,让太医为我爹爹复诊吧!”
云疏雨跪在大殿内,身边是卢氏和云常,卢氏也急切道:“民妇恳请陛下!”说着,她连续磕了几个头,把头埋得低低的。
龙椅上,通明帝认出了卢氏,沉吟片刻,终于发话,“卢氏,你不认得朕了?”
听见这话,卢氏一滞,这是哪里的话?她抬起头来,和天子对视上,心忽然咯噔一下,这不是……这不是那天来买茶的会员?
他,他竟然是当今天子?!
她没有记错吧?!卢氏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
看见她相比那一日的肯定,如今要显得这样手足无措没有把握,通明帝不禁乐了起来,眉头一拧,做出不怒自威的模样,“如今,你可记起朕是有云徽的会员茶客了?”
他特意强调‘云徽’二字,听起来让人不由觉得他这是公报私仇威逼利诱,但卢氏也不敢造次,“记起来了、记起了……”
如今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他不是云氏百茶的会员。
得到这个答案,通明帝心满意足,但同时心里也默默叹息,唉,日后这卢氏见到自己可就不像先前那样放松了。
“陛下,求您开恩!”云疏雨重重磕了个头,目光殷切地看着皇位上的人,等待他的首肯。
不过,想让太医为其诊治,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原因吧,他怎么可能就因为他们的请求而答应呢?
“咳,云氏,你们是以什么名义要求朕来格外开恩呢?”通明帝蹙起眉头,显得格外无辜。
不过细想一想也能理解,他是天下之主,是朝中帝王,给与隆恩的同时总得有个正当名义吧!
云疏雨跪在那里,不由和卢氏云常对视,他们……
通明帝静静等待他们想一个适合的理由,其实心里也不禁有些着急,让太医略施医术太简单不过了,关键是他得给宫里宫外一个交代。
“禀告陛下,灵朝近日苦于陵寝动工,云氏百茶愿意为京都里所有役人提供七日的茶水,不收一分费用!”云疏雨紧急情况下想到这个,她大声说道。
说完,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京都内的所有役人不光包括陵寝动工的徭役,还有京都内外的杂役,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不下万人,可是,这些换云常的一次复诊机会,她觉得很是划算。
通明帝大吃一惊,她知不知道这些需要耗费多少?不说万人的杂役,就说七日的供茶量,也未必能够忙得过来,何况她们还不收分文!
“云氏,你可想清楚了?”
云疏雨重重点头,这些还不够天子法外开恩吗?
一旁的云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直到卢氏默默给他一个确定的眼神,他这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些许。
“禀陛下,我们想清楚了。”云疏雨可以肯定,除了她以外,卢氏也是支持这样做的,而她这样做的底气,就来自家人之间的相互托举。
“不知道这七日间茶水的种类是否有所要求?”是要提供新茶还是哪一种或几种的茶?
高高坐在殿上的通明帝神思短暂游走了片刻,连忙道:“役人有功,你们就提供一到三种茶权当犒劳吧!”
通明帝暗自腹诽,他私心不想让云氏百茶再次为役人们推出新茶,他还没喝过呢!但是,为役人们谋好是他的责任,又不能太过敷衍了事。
云氏免费为京都役人提供七日茶饮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是人传人,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仍然务工于货集的王贵叔侄听闻,不禁冷哼一声,什么茶,弄得还怪好似的,不喝也罢。
王贵与王旭早已混迹于货集,此刻拉帮结派起来,和一众要好的货役约定不去喝什么云氏百茶的茶,他们沾沾自喜起来,看,不是所有人都稀罕那茶的!
因为有了在皇帝面前立下的承诺,云氏百茶如今在京都各个地方设立了暂时的取茶点。
因为一共设置了六处,又怕铺子里忙不过来,云疏雨和卢氏特意请了人来帮忙,每日结算工钱,而为役人提供的茶,是每日变动一次,三日一个循环,六个地点轮番变动。
天气冷得冻人,露在外面的双手一会儿不动就会变得僵硬,面对变化突然的天气,京都众人也是随之应变,役人们会多准备一些热水,不论是在手上捂着,或是喝下去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