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消瘦的手指爱惜的抚过琴囊上的青竹刺绣,珍之爱之,他忍痛道:“公子,此琴于我意义非凡,如今,我已不配弹它,还请公子收下。”
见他眼中亮光灼灼,沈长清回绝道:“此琴珍品,太过珍重恕我,不能收。”
白鹤脸上浮出一抹笑,显得他越发羸弱:“公子不收,它必是蒙尘!”
沈长清一听,半晌后,算是松了口:“既如此,我便收下,他日阁主登门,长清在还礼不迟!”
白鹤这才眉开眼笑,点了点头:“就如公子所言。”
“公子,此物还请您亲自帮我转交南平郡主,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无颜去见她。”白鹤从袖中拿出一只绣了青竹的锦囊,上头的绣法与那琴囊并无太大差别,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怕就是白鹤琴音流转的那位思念之人。
他十分不舍的将锦囊递给沈长清,沈长清一双清眸中满是惑色,似乎听不懂他说话一般。
白鹤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抱歉公子,姜少侠说你们是卓少主的人,想来你们此番来是不愿暴露的,是我唐突了。”
白鹤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歉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补充道:“此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姜枕砚惯会耍嘴皮子功夫,沈长清一时无言,只得接过了白鹤手中的青竹锦囊,微微有些重手,应当是琼玉一类的物件,沈长清不动声色的将物品收好。
“阁主放心,我定亲手送到郡主手上。”沈长清微微一笑应下嘱托,心中则回忆了一下,这南平郡主?好像是卓炬焰姑姑的女儿,应当不难见到。
“如此,就拜托长清公子了!”白鹤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召来随从道:“来人,带长清公子回白鹤居,这些伤者暂不适合移动,先安顿好他们,若有懈怠,一律赐死!”白鹤声音冷冷,下属们各个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眼的说“是”生怕触了阁主霉头。
沈长清出来的时候却没见着姜枕砚,正欲问话,一边的下属上前禀道:“公子,那位少侠去救昨夜抓来的少男少女,他让我转告,让您先回白鹤居。”
昨夜姜枕砚确实说在牢狱里认识了几个少年,沈长清点头:“知道了。”说完便随两名侍从离开,他赶着给白鹤研药,还打算回去给此处囚禁的孩子弄些药来,便没在过多停留。
天命
“不好了,长清公子,我们阁主他…他……”急急前来的小童三步并作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正掖着袖袍称药的沈长清面前。
这跪得一声闷响,吓得一旁靠柱啃梨的姜枕砚一个灵激,差点咬了自个儿舌头。
“小柱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瞧你鼻涕都快淌嘴里了!”姜枕砚啃完最后一口梨子,准确无误的将果核丢到了渣斗中。
小柱子仰头张着嘴哭的伤心,为了安抚被小柱子的哭声震的发痒的耳朵,他打趣道:“小柱子,快别哭了,我都能看见你嘴里的虫牙了,快说吧出什么事了?”
“昂~枕砚哥哥…林伯说我们阁主为了救那些地牢里的人,散尽修为…此刻怕是…怕是活不成啦…昂~”小柱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仰着头张着嘴巴哭喊。
沈长清正称着药材,听及此手上一顿,清雅的面容覆上一层凝重!
“速速带我去看你们阁主!”沈长清撩起衣袍,从案桌后站起身。
小柱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起身,小短腿跑十步不及姜枕砚走两步。
他一把捞起小柱子让他指路,一边道:“不准哭了,可不许把鼻子抹我身上。”说着‘嫌弃’的捋起小柱子的衣袍下摆,往他脸上一抹,随即小柱子脸上的眼泪鼻涕都尽数被他的小袍子带走。
沈长清:“你们阁主在哪?”
小柱子:“在地牢……昂~”
姜枕砚:“不许哭!”
两人一孩急急赶往白鹤居后山的地牢,守在洞口的两名守卫已经急不可耐。
见带路的姜枕砚出现在拐角绿丛的幽径处,眼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长清公子,姜少侠…”
未等他开口,姜枕砚脚步不停连忙摆手制止道:“不必多礼,快带我们去见阁主!”
“…是!”那守卫一喜,连忙在前面带路,将两人引至洞崖中。
在石床边的老大夫见守卫带了沈长清来,立马恭敬的让至一边:“公子你来了!”
沈长清风尘仆仆的撩袍坐在榻边,伸手去号白鹤的脉:“怎么样了?”
沈长清是问老大夫,老大夫恭敬回道:“回禀公子,幸亏发现的及时,保住了人。”
“嗯。”沈长清不在多问,闭眼号脉,此刻白鹤的脉象平缓,之前他体内互相对抗的两道内力,如今却消失了!
黄龙之力,没有人在比沈长清熟悉。
之前脉象紊乱,黄龙之力显弱,他不敢确认。
他猜的没错,即便旧部的人挖了狌尧的内丹和心脏都没能带走,但黄龙之力,确实是被白鹤继承了!
通俗一点来说,此刻黄龙之力就在白鹤身上。
他之前无法调转自身原本的灵力,这两股力量会在他的身体里乱窜,这才导致他时刻疲倦,身心受损,以及无法随意调转自身灵力,与废人无异。
不过他之前还隐约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内力,但如今白鹤散尽自身修为,那股奇怪的力量好像是不见了,是白鹤本身的力量么?!
“你们阁主父母可与魔族有些关系?”沈长清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林管事一愣俨然是没想到沈长清会这么问,又想了想道:“阁主的母亲是魔族人,可惜走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