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乎表示沈舟云不赞同,但他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她未必明白这一点,只要待会审讯时能让她认罪就没问题了——毕竟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是谭雨淼。”
制定好针对叶姨娘的计划后,李星鹭终于有时间问一句:“沈大人,你们方才在院中可有发现?”
沈舟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找到。不过按照杀人时间来看,凶手行凶时提刑卫已经包围了谭府,没有任何人能够离开,所以凶手和祂从谭治身上带走的器官一定还留在谭府中。”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大人,我们在后门附近抓到了一个行迹鬼祟的男子,问询多人后确认他不是谭府中人。”
“那他可有交代自己的身份?”
沈舟云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李星鹭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只听门外的提刑卫回道:“他不肯说,下官还在审。”
“对付这种人的办法提刑司卷宗里记载过无数,你们看着办吧。”
沈舟云挥挥手让提刑卫退下了,他转过身刚想同李星鹭说些什么,却被下一个进到院中的人打断。
“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宽恕我父亲吧!”
一个衣袍凌乱、步履匆忙的男子趁着提刑卫离开的空档冲进霁月院,直接跪在了沈舟云面前。
李星鹭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谭修。
谭修也看到了她的身影,他面色一喜:“小鹭,你帮我求一求这位大人,我父亲他年纪愈高,受不得牢狱之苦啊!”
听到谭修的请求,李星鹭有些无语,就算他不知道他父亲谭贵要把她污蔑成杀人凶手,但仅凭他屡次骚扰原主,他也不该认为她会帮他的忙。
“之前唐突你是我不对,但一码归一码,我父亲他并未犯下切实罪行,他不该……”
谭修注意到李星鹭难看的脸色,立即转了口风,试图说动她。
“那你是认为本官的判决有误?”
沈舟云上前一步隔开了谭修看向李星鹭的视线,而后厉声斥道:“谭贵之罪有律法可依,除了潘县令这种昏官,换了哪个正常人来办都得治他的罪,你无理由置喙。”
“那我能知道他会被怎么判决……”
不等谭修说完,小何、小孟这两名提刑卫突然从他身后冒出,直接一左一右地拽着他往院门走去。
霁月院再次回归寂静,沈舟云侧过身去瞧李星鹭,她朝他露出一个笑颜:“大人……”
“大人,那男子已经交代了,他自称从事杀手行当,潜入谭府是为了刺杀府上的老爷谭治。”
这回她的话也被打断了,只见另一队提刑卫效率奇快的带回了那可疑男子的信息:“我们并未在他身上搜到死者丢失的器官,而且他在被用过刑后什么都交代了,唯独不承认他完成了刺杀任务。”
“哦?他也供出了指使他的人吗?”
沈舟云若无其事的转正身体,接着提刑卫的话发问。
“他说雇佣他的人就是府上的三公子,而且有信物为证。”
李星鹭看到提刑卫呈上来的墨色玉佩,她曾在原主记忆中见过这枚玉佩,当时它就挂在三公子谭腾逸的腰间。
这桩命案,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
怒火
谭府正厅。
为防有人串供,沈舟云一进门就让提刑卫将叶姨娘单独带去偏厅,随后他看了三公子谭腾逸一眼,暂时没有发作,而是打算将他留做第二个审讯的人选。
“叶姨娘。”
一行人移步到隔壁的偏厅,李星鹭一如既往地率先开口询问:“老爷在家宴上离席后不久,你指定我去送饭给老爷——既然已经派了我去,为什么你后来还领着一大帮人跟我前后脚抵达霁月院的书房呢?”
她没有一上来就揭破叶姨娘要用混毒谋杀谭治的事,那是底牌,只有当她套不出叶姨娘的杀人动机时才能说出口。
不承想,叶姨娘用暧昧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而后语出惊人:“小鹭,派你去送饭劝说老爷,不是我的意愿,只是为了迎合老爷罢了——你年轻貌美,难道不曾注意到老爷在你身上驻留的视线吗?”
“这府上人人都说我是老爷的宠妾,可是男人嘛,哪怕旧爱再好,他也想要新欢。”
叶姨娘摆出一副幽怨的姿态:“近来老爷心情不好,我只能顺着他的意,让你随侍他身旁,可我不是夫人,我没有办法不争不抢,所以我后悔了,我就带着人想要去把你拦住。”
“……”
李星鹭感觉到一种反胃感在内心升腾,但她仍然保持着理智,没有被叶姨娘的话带偏思路:“老爷他最好名声,我曾是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年纪又足可当他女儿了,他怎会冒着被外人耻笑的风险对我起心思呢?”
“若是大小姐还活着,老爷顾惜名声自然不会染指女儿的身边人,但大小姐这不是去世了嘛。”
叶姨娘冷笑了一声:“更何况老爷都已经纳了五房小妾了,谁还管他第六房年纪小不小呢?”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李星鹭可能会为此恶心一段时间,但她很清楚叶姨娘在撒谎:“也许老爷的确花心好色,但他这些时日一直保持着焦灼的状态,似乎在为什么事而忧虑,所以除了要撒气的时候找我茬骂我几句,其余时候根本不拿正眼瞧我。”
叶姨娘似乎没想到她会质疑反驳,所以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小鹭,你不想接受被一个老男人惦记,这很正常,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想走和我一样的路,但是没办法,谁叫我们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你的卖身契被老爷攥在手里,他能把你调到身边服侍、也就能收你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