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从背后掏出一个对讲机,对着里边说道:“头说了,守好四周,一只蚊子都别让它逃了,谁要是打盹犯糊涂,小心脑袋搬家。”董事说完,就听到对讲机传来四五声收到。唰唰唰几道黑影从周围散开。
见状,师傅掏出一张地图,摆摆手,董事非常识趣的从包里又掏出一个手电筒。摊开地图,我也把小脑袋凑了过去,一看这就是这山里的地图。
“言儿,可认字?”师傅扭头看了看我道。
我点点头,现在已经是普及教育了,在我这个年纪正是学习的开始,只不过乡下孩子起点低些,好在我聪慧学什么都快,点点头道:“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山地图,上边这几个字叫岳举山。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山涧位置。”
师傅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他没有夸赞我的意思,但也没有否定我说的不对。而是接着对董事道:“老董,这地图谁给的?”
听到师傅的口气有点不对,董叔疑惑起来回道:“昨日二组邓二蛋从人家当地勘探局摸出来的,局长这图有啥问题吗?”
“问题没出在这图上,而是你们办事不够全乎。我且问你,这岳举山的民访做了吗?”
“回局长,调查三组的文豆豆正是这次死亡名单中的其中一位。”说到这,董事明显有些伤感。
师傅皱着眉:“五年前,西北那边调入暗网三组的文豆豆?”
“不错,也是这女娃儿性子刚,那老鬼将她吸了个通透,只剩一张人皮,手里硬生生拽下老鬼半条胳膊。”
“你们就是顺着这半条胳膊查到了这把?
“不错,那半条胳膊如同枯槁一般,等我们的人到了之后,已经快要化做灰烬了,四组用了点手段保留了气息,这才觅得此处。”
一件事背后一堆人在行动,师傅到底掌管着多大的权力,内心不由的生出敬畏之心。
“这件事了,局里会给她家人送去抚恤,档案撤销,给个清白身。”师傅交代完,拉着我就往屋里走。事后师傅告诉我,局里每一个人背后都有自已的故事,以后我也会慢慢接触到这些。
董事很自觉的跟在后头,保持三四米的距离。
走着走着师傅就问我:“言儿,这岳举山,你可知名字由来?”我摇摇头,这我哪知道,我才几岁。
见我摇头,师傅接着说道:“传说岳举山,早年间不叫岳举山,叫冒儿山。是说有个姓岳的秀才,中了举人后,回乡光宗耀祖。可惜命不长,生了一场病,十年寒窗苦读,最后一泼黄土,乡里为了纪念他,便把这座埋他的山改名岳举山。”
听到这我才想起来,这山涧里头,有一个小土墩,几块青石砖简单搭建,落座山涧小道上,老一辈早年还会年末进山走走。可这山深林茂,加上解放前的战乱,时间久了,老一辈死光后,也就没人再来了。
“师傅,听说这有个土庙墩。”听我这么一说,师傅像是得到了什么验证一样,拉着我就往深处加速前进。
越走,雾越大。我被师傅拉着手,倒也不害怕,只不过天上的明月暗了许多,只能靠着手里的手电筒,照出三米左右的光亮,回头还能看到董叔的身影。
我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董叔有没有在身后,可当我再次转头却发现雾中人影变成了俩个,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像是董叔,而另一个有点奇怪,衣服影子不像现代人,头顶还冒两根左右伸长的线。
“师傅,后边!”我一把拉着师傅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师傅顺势转身就把我护在身前,一道黄符贴我后背上。
接着师傅又向我展示了他的本事。呼吸,呼吸,呼吸,师傅呼吸方式和常人根本不一样,几个呼吸间,我耳中擂鼓震震,四周雾气被牵引,从师傅的鼻息中吸进喷出,而后肚子在吞吐间不断膨胀。“破!”一声喝出,前方雾气炸开一个大洞。
“师傅,董叔他不见了。”我惊呼道。
“这老鬼道,行不行,我还不知道,但这一手瞒天过海却有点意思。”师傅掏出罗盘,上头针是来回打转,根本找不到方向。转了好几圈,罗盘上突然定在一个方向。
“言儿,人家请我们做客,走,跟为师会会。”
我心中害怕,这倒是见个什么玩意儿,不会是鬼吧。“师父,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下意识问了句。
“今晚过后你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了。”也不管我怕不怕,朝着罗盘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周围不一样了,雾慢慢散去,天也慢慢变亮,四周开阔了起来,远远的听到有人吆喝:“大家快看,快来看呀,岳老爷回来了,岳老爷回来。”
越往前走,就看到一堆穿着古代衣服的人,男男女女围着一顶轿子,接着从轿子中走出一男子,头顶高帽,手持玉扇,眉宇间更是喜悦难掩。
“师傅你看!”我小声嘀咕,惊讶不已,师傅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幸不辱命,翠儿,当日誓言今日还,我岳符回来娶你了。”说着让身旁的下人支开乡民,朝着一座宅府而去。
咚咚咚……敲门喊话:“小生岳符,今日高中举人,特来迎娶贵府小姐,还望开门迎客!”说话间难掩喜悦,还不忘回头看看乡亲父老。
却看到这会儿乡亲父老神色奇怪,支支吾吾,还指指点点。兴许是喜悦冲昏了头,岳符也没在意这些,继续敲门:“岳符求见,祝老爷,还望开门相见。”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一佝偻老者走了出来,见到岳符后,一脸失望道:“岳老爷高中举人,小民本该喜迎高堂,以礼相待,奈何岳老爷来晚一步,我家闺女已经去了!”
“什么?”岳举如遭雷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群下人围了上来,却被他呼喝散开。
下一刻一片大雾涌来,四周一切再变。乡间百姓人人称赞,岳老爷在世青天,治世能臣,深得百姓爱戴。这一幕幕也是走马观花,明明周围热闹非常,却看不真确。
渐渐声音从夸赞变成哭泣,街道上家家户户挂缟素,一道道人影走上街头,最前方一口棺材被抬出乡村,朝着冒儿山去了。
我和师傅不自觉跟在最后,一路上阴风阵阵,所有人掩面低头,声泪俱下,一路哭一路走!
看到这,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是这个叫岳符的举人老爷,衣锦还乡,本该迎娶心爱的女子,奈何女子命薄身死。岳符虽然伤心,但却心系乡民,造福百姓,深受爱戴,最后死了。
事很一般,我却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这会儿师傅小声对我说道:“言儿,注意到没,你董叔抬着棺材,在前头。”
被师傅这么一说,我定睛一看,最前头一个身影,和所有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样,这明显是现代人的衣服,我之前被这换来换去的场景搞糊涂了。
“是董叔,师傅咱们去救他。”
“傻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抬棺报丧最忌讳就是中途出个什么意外,咱这要上去,指不定真的害了你董叔。”师父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被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自已啥本事都没有,要不是师傅在身边护着,身后贴着一张黄符,我可能也要加入队伍中了。
“那咱们怎么办,董叔是不是也死了。”
师傅见我疑惑,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壶小瓶子,伸手沾沾水,朝我两个弹指,我连眨眼都赶不上,就感觉被滴进去了什么。再看去,送葬队伍中的人脸一个个都变成了煞白的死人脸,听到的声音也不再是哭泣,而是一声声呜呜呜的鬼嚎。身上一阵一阵的黑气飘着,这一群都是鬼。
我是浑身一个激灵,这些都是死人。再看董叔那边,脸上气色发白,但多少带点红晕血气。
“师傅,董叔他?”
“没死,但被吊了三魂,剩下七魄无主,被那老鬼勾着抬棺。俗话说鬼压身,当下最是不过!”师傅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我却是双脚发软,这些都是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