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客气道谢,“还想再问你一句,今日这人流,奔赴的是哪家教会的节日啊。”
小二的消息果然灵通,回道,“众信教,教主家中有喜,后继有人,所以算是个比较大的庆祝活动。
这些人呀,实则是赶着去送钱,送少了人家教主还不高兴呢,听说,铜板都不行,还得是金银锭子,这金银的响儿,人家听着才舒坦。”
离簇撇嘴道,“哟,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已贪财嘛,就这,百姓们还信他呢?”
“信啊,怎么不信,砸锅卖铁也得换成金银锭子,往那边跑……”
隔壁又有一桌客人召唤,小二告罪一句,就离开了。
红灯笼
隔天,城门大开时,几人踏上了大姜的领土。
果然如小二所说,越往里走,香味越重,各种香味交杂在一起,碰撞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臭”味。
泗州城正对面的,是大姜的谷城,因气候原因,谷城的稻谷一年可以种三茬,故而得名,本应该是快丰收的季节,可大片大片的农田都被荒废了,人们宁愿饿着肚子、成群的四处跪拜,也不愿花费少量的时间,种上几亩,让一家人不至于饿肚子。
“皇室不管吗?”
老藤此时刚访友归来,“皇室也信教,他们哪有时间管?百姓们即便不种粮食,也饿不着他们呀。”
“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
“大姜朝的教派一直都有,可疯魔成这样,得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众信教异军突起。就连我的那些妖族伙伴中,也有信他们那一套的。”
弥剎好奇,“他们宣扬的教义是什么?”
老藤早有准备,将搜集来的教义递给弥剎,他翻了几页就丢在一边,“又是些拼凑的内容,还有一些歪理邪说,老一套,没意思。”
离簇调侃道,“一个西蜀密宗倒下了,无数个西蜀密宗又站起来了。”
老藤回应她,“你这说法还挺贴切的,几乎每个教派的身上,都能看到一些西蜀密宗的影子,一样的自私、偏执、邪恶……”
“说说众信教教主吧。”
“此人,本名牛大力,成为教主后,人们称他为牛仙土,原本是大姜皇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太监,”老藤想着自已探听到的事情,神情复杂道,“相貌普通,能力普通,都年过三十了,还是个打杂的。
四年前的一日,他靠着一股诡异的蛮力,独自一人闯进了大姜朝堂的大朝会,人人都把他当成刺客,却刀砍不进,箭射不着,将那大姜帝吓得,丑态尽出。
可他却旁若无人地疯笑,好半天,笑累了后,竟是,将裤子给脱了。
你们猜,怎么着?”
亓骁眠瞥了他一眼,“你的言辞已经很明显了,又是太监,又是脱裤子的,再结合之前小二说,众信教教主后继有人。
估摸着,那太监是莫名其妙又成了个全乎人儿,这才高兴的都疯魔了。”
老藤一拍膝盖,“正是如此!他当时表明身份后,还光着腚,在大殿上溜了好几圈,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终是引起了有心之人的好奇。
萎缩多年的伤口,竟能血肉再生,且,功能极好,“刺客”一事,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经多番核实后,大家终于是信了,牛大力从一个遭人唾弃的阉人,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中心,众人好奇他的经历,他只言,是梦到了仙人,诚心祈求后,就得偿所愿了。
大姜帝顾忌着他有梦中仙人庇护,便免去了他奴的身份,又赏了他不少钱财。
牛大力靠着这笔钱财,在都城中起了一座道观,原也只够盖个朴素的,可随着他的故事广为流传,捐钱捐物捐劳力的越来越多,盖着盖着,其豪华程度,都比得上宫中大殿了。
道观中,只供奉了一座仙人像,据说,是牛大力梦中的那位。
牛大力创立众信教,在外人面前,嚣张得很,在仙人像面前,却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每天诚惶诚恐地跪上两个时辰,雷打不动,并尽心尽力地扩张众信教的势力。
那小二说,大姜有百余教派,其实,并不准确,自众信教成立以来,通过兼并、打压等手段,一众小教派已经被收编的差不多了,或许外表还是曾经的壳子,内里,已经是众信教说的算。
还有十来个依旧坚挺的大教派,实际情况也不如表面那么风光,相信再给众信教一两年的时间,众信教必将一统。”
弥剎不解,“众信教因何大得人心?总不能是那些狗屁不通的教义吧?”
老藤解惑道,“你们想想许愿石,那仙人像与许愿石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其不同之处是,交换。”
“何为交换?”
“仙人像可不像善那般无私,赐予的同时,总会拿走些什么,当然,也并不是巧取豪夺,会先托梦给许愿人,于梦中达成协议,若仙人像要的太多,协议未达成,双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至于这交换之物嘛,千奇百怪的,财物、寿命、缘分、没影儿的子嗣后代……”
当知道众信教仙人像就在大姜都城后,大家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且目标明确,不过两日,就能瞧见都城古墟城的城墙了。
不同于大靖靖京城的辉煌壮丽,也不同于大禹盛京城的巍峨务实,这古墟城,就显得简陋了许多,墙灰掉了不少,露出了里头的砖石结构,肉眼可见的松散,大靖若想灭它,排除掉教派等不利因素,应该不难。
古墟城相较于其他的州县,空气要清新许多,估计是因为都城是众信教的天下,而众信教不推崇燃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