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下面忙活的影末,条件反射地答应了,还答应的很大声,这场面,看的朝臣们一头雾水。
而楼上传来的催促声一遍又一遍,引得朝臣再也站不住了,想去上面一探究竟,影末见场面乱了,喝斥出声,却被人质疑真实身份。
影末见言语上拦不住,抽出腰间软刀,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几人,朝臣们不敢出头,便撺掇着守卫,要诛杀冒充帝王之人,影末只能拿出隐卫头领的令牌,又拿出了陛下御赐之物,才勉强唬住了守卫兵。
可最大的麻烦还是在朝臣身上。
“上面那吼声,听着就像是陛下,应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你作为隐卫,竟然置之不理,还有心思与我们纠缠,其心当诛啊。
更何况,你还大胆假扮陛下……”
上面的叫声越发急了,影末急中生智,索性让开道,“我不让你们上去是为你们好,陛下病了,不愿意让你们见到他狼狈的一面。
还留下口谕给我,但凡看到之人,杀无赦,诸位既然这么忠心,以一命换一眼,想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朝中还需大臣运转,这集体丢命呢,实在是不值当,不如推选出几人,先将后事交代了,再替大家伙去上面看一眼。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未上去的同僚,可得记着给他们烧纸钱啊。”
看一眼就丢命,不会是真的吧?
刚刚还气势嚣张的朝臣,这会儿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愿意站出来。
上面又在叫了,影末急着上去,便又对群臣说,“那你们先讨论着?
楼梯口已经给你们让出来了,随时恭迎各位大臣上去瞧瞧,我这把剑,锋利的很,为大人们送行时,保证快准狠……”
大禹帝看到影末,就质问他,“为何还未开始?”
影末艰难的说出实情,“阵法启动不了,奴正检查呢,可刚刚下面起了冲突,推搡间,壁画也受到影响,有些地方,已经无法复原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奴,奴无能为力了……”
“所以,朕,还是得死……”
“陛下,奴罪该万死!奴愿陪您赴死!”
“影末,你确实该死,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为何要给朕希望!还不如早早地同归于尽呢,”大禹帝苦笑着,多折腾了几日,胆气也给折腾没了,他迁怒道,“下面为何会起冲突!朕定要将那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影末答不出来,究其根本,还是大禹帝叫的太大声。
善的弥补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大禹帝被打击的双眼失去了光芒,此时,问罪已经毫无意义了,撒了几句火后,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肚子上。
里面的魔胎还在不断的壮大,裴慎也不知自已的肚皮为何弹性这么好,已经近乎透明了,还没裂开。
他突然再次下定决心,吩咐影末道,“把朕的肚子剖开!”
影末犹豫,这一刀下去,或许就是生死两别了,不到最后一刻,哪怕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依旧心存侥幸,正准备开口劝几句。
裴慎却言语决绝,“到了这一步,朕悔啊,什么打草惊蛇,不过都是借口,朕,就是怕死,总想着侥幸求生,却给这片大陆,孕育出了这么一个恶魔。
朕,想最后做出些弥补,不如趁他即将出来的关键时刻,断了它的养分供给,哪怕他今日能逃脱,这病弱之体,也能降低些危害吧。
影末!听令,动手!”
影末含泪应下,提刀划去,魔胎感知危险,使出了极大的力道,带着大禹帝一起掀翻在地。
影末心有顾忌,几次失手,魔胎四处奔逃,恰滚到亓骁眠面前,亓骁眠淡定出手,找准时机在肚皮上浅浅划了一刀,刀口自胸部到肚下,魔胎直接滑落出来,看那个头,抵得上十来岁的男孩。
他身上被血污、粘稠、腥臭的粘液包裹着,看不清样子,只隐约瞧出与人族的长相应该差不多。
肚脐处还有一条脐带与大禹帝相连,影末这回手不抖了,切断脐带,将已经没有呼吸的大禹帝拥进了怀里。
这时,一直装木头的巨石,突然就有了反应,巨石壳寸寸开裂,层层剥落,渐渐现出了里面的真貌,是一个乳白色略带光圈的人影,面孔是平的,看不出真容。
他挣脱开巨石的束缚,向着大禹帝走去,“对不起,我的错,我必须做出弥补。送出自已的一切,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可你这具身体损伤太严重,我没有办法让你恢复如初,仅能让你以正常人的样子,再多存活一月,望你不要嫌弃。”
说完,善,融入大禹帝体内,他肚子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外貌也渐渐恢复如初,只是,腹部伤口闭合时,里面的五脏六腑,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瞧着神奇,可起死回生,哪是那么容易的。
桑晴晓看出,所谓的一月,应该就是行尸走肉的一月吧。
眼见着大禹帝又站了起来,他适应了一下自已的身子,刚要开心呢,却发现胸口没有心脏的跳动,兴奋感大打折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竟还有一月呢,还是以正常的样子生活一月,朕,这也算是赚着了吧。
若是这样,还算能接受,朕已年过五旬,也到了该死的岁数了。
一月的时间,可以做好多事呢,先用几日时间处理朝事,再用剩下的时间四处走走……”
大禹帝正用畅想之言,驱赶心中的遗憾和伤感,魔胎伺机而动,偷偷靠近,又想向大禹帝扑去,亓骁眠反应快,将它踹开,它又就近换了个目标,直奔影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