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晓眼睛一亮,“所以,你们都察院,有监察百官之职,完全有资格全权处理此案?”
亓骁眠点头,“正是。”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欧阳家的事?”
“刚刚我与齐朔沟通了几句,欧阳家剩下的那几个男丁,终究还是活下来了,只是,行动上有碍,所幸,脑子没出什么问题。
鉴于他们铸造的能力,朝中很可能会明面上给他们安上罪行,背地里将他们送往秘密之处,继续为朝廷服务。
欧阳家的女眷,没有参与过这件事的,应该都会无罪释放。
至于尹灿,妖邪的事情,朝廷无权插手,桑姑娘做主便是。”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就怕江湖人暗中下黑手,欧阳家那几个男丁的价值可不小,值得他们冒险抢夺。”
亓骁眠却笑道,“这事儿,齐朔已经先一步自作主张了,刚刚还跟我请罪呢,说是,齐朗已经偷偷的将欧阳家的那几个男丁运出城了。”
“你这两个手下动作够快的呀!”
“亓家回来胡说一通,他们就存了个心眼儿,现在那几个男丁就在城外,离得不远,只是地点比较隐秘罢了。”
“赶紧送走!”
“已经传信过去了,”亓骁眠又说回到欧阳夫人的身上,“她现在不适合回娘家,倒不如送去我那里?”
“哪儿?”桑晴晓问道。
“留香楼。”亓骁眠提醒了句。
桑晴晓便记起了那群心中有大义的女子们,听说她们都过的极好,有几个已经成家了。
“怎么想到送去那里?我之前听你描述过,那地儿,算是个半封闭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住的惯的。”
再次出发
亓骁眠耳语道,“尹家也曾是兵器铸造世家,铸造手段上,比欧阳家要逊色不少,可他们家也曾有一绝技,那就是冶铁术。
他们家炼出的铁,产量虽略低,可杂质少,质量极好。尹家离开冶州城后,欧阳家的冶铁术立马就有了突飞猛进的成果,这其中要说没猫腻,谁信!
能让欧阳家瞧得上眼,且不惜与亲家撕破脸的,定是了不得的技艺。
我的人还打听到,尹家离开冶州城后,欧阳家继续步步紧逼,不许他们从事老本行,他们也只能退居偏远之地,从军中接了点修补马掌的私活,勉强维持生计。”
“亓骁眠,你莫不是还想将尹家也骗去你那地盘?”
“什么叫骗呀,我这叫请。将土们的兵器,可不讲究那么多的花样,质量好,刀口利,才是最重要的。尹家的手艺,正正好。”
“亓骁眠,你这是要造反呀!”桑晴晓还特意拉开了与他的距离,“离我远点啊,可别牵连我们!”
亓骁眠笑着又将她拉近,“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所做的一切只是未雨绸缪,用来自保罢了。
陛下已经年近五十,我长年在外征战,与他那几个儿子没什么交情,一旦帝位更替,我的处境会很危险。
而且,你也知道我身体情况特殊,说不定哪天就会暴露出来……”
桑晴晓也理解他的担心,只是不确定他背地里做下这一切,当真只是为了自保吗?
便提醒了句,“私藏铁矿是大罪。”
“我夺下的那座铁矿,不在大靖朝。”
“亓骁眠,你这爪子伸的够远的呀。”
亓骁眠解释道,“有些底线我绝不会碰,总不能让舅舅为难吧。”
桑晴晓哦了一声,撇清道,“尹家的事,你与尹柔商量吧,我不管的。”
第二天一早,桑晴晓与离簇并排站在客栈的三楼露台上打哈欠。
“咱家可不能再收年纪小的妖魔鬼怪了,太闹腾了!小孩子觉浅,天还没亮,一睁眼瞧见身边躺了个小哥哥,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也不知弥剎怎么受得了,还心平气和的在一旁打坐念经呢。”
离簇抱怨了好一会儿,才问向桑晴晓,“我住在弥剎隔壁,才被闹的没睡好,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呀?眼周黑了一大圈。”
桑晴晓打了个哈欠,“送了几场梦,给丢孩子的那些父母。”
“被欧阳家烧死的那些孩子?”
“嗯,从地府探得他们的生平,总不能让他们的父母继续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吧。”
“你不会将真相告诉他们了吧?直面孩子们的惨死,那也太残忍了。”
桑晴晓摇头,“我将孩子们的死编成是意外,多是在河流中溺亡,被水流带走,尸骨无存,也省的那些父母不甘心地死要见尸。又编了些孩子们转世后幸福生活的画面……”
“一个梦,他们会信吗?”
“不知道,我已经将梦尽量弄得真实些,只希望他们不要再固执的找下去,也希望他们能将悲痛慢慢放下,回归自已的生活。”
“希望如此吧,”离簇看着冷清了许多的云铁县,“那些江湖人土真就这么放弃了?街面上这么冷清,似乎连夜走了不少呢。”
桑晴晓回道,“昨日说了那么多,其实,最打动他们的应该就是,我不混江湖这个圈子吧。
能在江湖中闯出些名头的,有几个是蠢人,我既然不在江湖中混,那就自然触及不到他们的利益,利益上没有损失,又何须拿命来搏呢?”
“我自认字开始,最喜欢读的就是江湖话本,可出来走上这么一遭,心里失望得很,原来这就是江湖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实力不咋地,心性更是上不得台面……”
等离簇吐槽完,桑晴晓笑道,“你没发现,昨日围住我们的江湖人中,岁数最大的,也不过是中年样貌吗?那些压箱底的老前辈,都在家中坐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