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球,本就是孤立无援的,星联看起来友好和平,相互扶持,但内部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他们的友爱永远只建立在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上面。
房间里面果然如二人预料的那样,书架上的书本,桌上的东西,因为那一道撞击,倒地的倒地,摔碎的摔碎。
书桌上的那支手枪还没拼凑好,零件也散落在地上,散得到处都是。
“您坐着休息吧,学生来。”陆诀将倒地的椅子扶起来,又把茶几上的东西摆正,才对身后的沈恙说。
沈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坐在了椅子上,他将陆诀对他的好视为理所当然,也觉得这是他养陆诀这么久,陆诀应该做的事。
好在陆诀也是这么想的,他认为自己应该为沈恙做任何事。
陆诀收拾的动作很利索,他三两下就将掉落在地面的东西摆回了原位,好在摔碎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他把地面收拾干净了以后,就去摆放东倒西歪的一些摆件。
沈恙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愈渐深邃了许多,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从瞳仁慢慢晕开,他一语不发,就这样静默着。
陆诀也有察觉到沈恙的眼神,他回过头去对沈恙痞笑着说:“老师,再看下去我就当你是喜欢我了。”
沈恙凝起眉峰,“你果然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讨喜。”
“哑巴新娘是吗?”陆诀顺着沈恙的话说,“那可能不太行,学生光是一天不和您说话就受不了了,要是以后再也和您说不了话了,学生怕是要先难过死了。”
他说话是一套一套的,直白得过分,一点也不脸红心跳,沈恙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诀。
陆诀抿抿嘴,摊开手耸了一下肩,“好,我不说话了。”
他蹲下去将散落在地上的零件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桌上,他长得太高了,蹲在书桌下面,倒是让身边的东西变得矮旧了起来,腰背宽大,极具力量感。
衣袖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小臂已经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模样了,青筋脉络十分明显,张力十足。
沈恙想,陆诀是吃了什么激素吗?为什么一天长高一截?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上将,荟星的巡检岗到了,按例,我们都得下去接受检查。”
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星舰已经停下来了,沈恙回:“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做好准备,我马上就来。”
外面应声离开了,沈恙又回头对陆诀警告:“不准跟着我出来。”
“学生知道,地下情人嘛,上不了台面的。”陆诀眨眨眼,真的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沈恙回头丢下了一句‘神经病’就离开了。
陆诀倚在书柜旁边笑,他知道现在走廊人多,如果两人一前一后进出房间,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言论,他自是觉得无所谓,但是沈恙在乎得很。
陆诀太了解沈恙了,他清高孤傲惯了,又好面子,他和自己的学生不清不楚这件事本就让沈恙踩在了道德底线上面,再有些不切实际的传言,沈恙大概真的会崩了他来自证。
他眼角不经意瞥过桌上散乱的零件,上面还躺着沈恙未拼完的枪支,沈恙的手好看,不是病白的那种,他的白就像是润白玉一样,有些柔,有时候受了冷,或者是碰了热水,指尖和骨节都会透着粉白,好看得很。
昨晚沈恙摆弄着零件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沈恙的那双手上面。
想着,陆诀就矮下腰,捻起一块零件往拼凑了一半的枪身上面扣了上去……
——
蓝星是星联第三席,一位蓝星上将亲自出面外交,打一开始,这场所谓的联谊外交就不简单了。
荟星的人没敢说有怠慢的地方,在空间站的入口站了满满两排的人。
沈恙来得不算迟,但也不算早,王长建和对方的检察官交谈了好一会儿,见着了沈恙,检察官就和王长建一起走前了来。
检察官摘下高帽,做了一个绅士礼,“您好,蓝星的上将大人。”
沈恙微笑着点点头,也将一只手压在胸口,微微屈膝回礼,“您好。”
“我是荟星巡检司检察官,我姓塔尔。”塔尔先生的眼睛的确有混血的味道,精神面貌十分不错。
沈恙颔首,对面又说:“礼数不周,此处便不招待各位贵客,不过我们统领大人已经在荟星等候多时了。”
“贵星有心了。”沈恙现在这幅样子可完全看不出来他不久前发过一场火。
塔尔检察官又说:“不过您和您的士兵……”
检察官的欲言又止让沈恙理解了他的难处,他侧开身,说:“公事公办,您请。”
塔尔检察官对这位蓝星的上将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的交谈,即便用着冠冕堂皇的词句,但也没有将双方任何一人得罪。
塔尔检察官抬了抬手,身后数十名警卫并列而出,从沈恙身后的士兵中穿过,去到了他们的星舰里面。
王长建对刚刚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他觉得在荟星地界门口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和荟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他就控诉说:
“塔尔检察官你有所不知,今日我们星舰在将要驶入你们荟星地界的时候,突然被一艘不知名的星舰撞击,对面很显然是故意的,撞完我们以后就肇事离开了。”
顿了顿,王长建有意观察着塔尔的眼睛,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真是让人心惊啊。”
塔尔眼里闪过震惊之色,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似乎共了情,也有些愤愤,“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