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昨晚上喊着他做了梦,这个时候的陆诀是最好逗的,沈恙在这里都还是真心把陆诀当自家人看的。
直到后来他开始频繁做那个梦,陆诀的身世也隐隐有了眉目,才让沈恙开始疏远甚至讨厌陆诀的。
“没有,想见的……”陆诀停下了收早餐的动作,他很早起来为沈恙准备好了早餐,方才他起床见早餐没有动,以为是沈恙没来得及吃早饭,原来是沈恙今天休息才没有吃。
怕沈恙提及昨晚的事,陆诀就看向沈恙,说:“老师,早饭还是热的,您来吃吧。”
沈恙拢了一下外套,踩着拖鞋走下了楼,他很自然地走到了餐桌边,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倚靠在了餐桌边,然后端起一杯牛奶抿了一口,掀眸看他问:“今天没去上课?”
陆诀摇头,如实相告:“学校今天运动会,学生不想去。”
“运动会怎么不参加?读书的时候不就是这点娱乐活动么?”沈恙半坐在餐桌的边沿,一双腿支着他的上半身,笔直又漂亮的双腿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陆诀看了一眼便慌乱地别开了眼,轻咳了一声解释:“因为不太喜欢那些项目。”
“运动会无非就是跑跑步,做些体育游戏,好像是没什么意思。”沈恙比较认可这一点,当年他上学的时候也会躲运动会,但是那个时候他会找其他的乐子玩。
他觉得陆诀应该也会有喜欢的事情,所以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问他:“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枪击,学生在游乐园的射击游戏那里能够一口气打完所有的气球!”提及喜欢又擅长做的事,陆诀难免有些自豪,说话间都不自觉充斥了一些骄傲的语气在里面。
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爱好倒也不意外,又因为沈恙的身份,这些年的耳濡目染也足够培养他的兴趣了。
沈恙今天难得休假,又来了兴致,便站直了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迹,回头拿起了抽屉里的手枪,对陆诀说:“跟我来。”
他领着陆诀来到了后院,这里以前是一片荒废的花园,在陆诀的打理下,也算有了几分生气。
沈恙看着院墙上的玫瑰,拉了一下手里手枪的枪栓,然后扔给了陆诀说:“瞄准最高的那一朵,试试?”
陆诀对自己的枪技一向很自信,他双手握着手枪,眯起了一只眼,“砰——”
可惜,那朵娇艳的玫瑰花只被子弹擦过了边。
“不是的,老师……”陆诀看着这样的结局也很意外,他急忙看向沈恙要解释,沈恙却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似的。
他从陆诀手里接过手枪,拉动了枪栓说:“想知道为什么这次不可以吗?”
沈恙看着陆诀说话,却对着那朵玫瑰花举起了右手,随着“砰”的一声,陆诀看过去,那支玫瑰花完好无损,但是子弹打中的是它的枝梗,花连着枝梗从墙上掉落下来。
陆诀眸孔一缩,眼睛都不觉瞪大了一些。
真狠心呀,姐姐
沈恙可是连瞄准都没有做的,就这样看似随意的一枪,却完美的命中了目标。
“因为玩具和真家伙始终是有手感差别的,我第一次用枪的时候是七岁,那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当时就想呢,这玩意儿真好使啊,一枪下去,瞄准了就能毙命,打歪了还能折磨对手,后来我就开始接触各种枪支,你看到我有这样的技术,只觉得我厉害,却猜不到我练了多久。”
沈恙自诩对陆诀的照顾并不多,教给他的有用的知识也没有。
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想教会陆诀如何用枪。
他把枪又扔给了陆诀,说:“而且你握枪的姿势并不完全对。”
“你握好我看看。”
陆诀便用自己掌握的方式握住了枪,沈恙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给他调整姿势,陆诀这个时候才刚过沈恙的肩膀,正好可以被沈恙圈在怀里。
身后的人靠近他,海风吹过来,把沈恙的长发落在了陆诀的颈侧,陆诀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清香馥郁,他一直觉得沈恙身上总有那总很淡的冷雪的味道,雪是没有味道的,但是陆诀认为这就是雪的味道,很舒服又很清冷冰凉。
沈恙指导着他的握枪姿势,教他怎么瞄准目标。
察觉到陆诀走了神,沈恙就冲他的耳根吹了一口气,看见陆诀瑟缩了一下脖子,沈恙轻笑出了声,“走神呢?”
陆诀红了耳朵,摇头否认:“没,没有……”
有没有陆诀自己知道就行了,沈恙也不决定拆穿他,他声音放冷了一些,“试试。”
陆诀紧握着枪,随着一声枪响,这次被瞄准的那朵玫瑰还是没被打落,但是子弹是从花心上方穿过的,很明显有了进步。
沈恙拍了拍他的脑袋,夸赞:“还不错,多练练就会有效果了。”
他说着走去了院墙边,把自己打落的的那朵玫瑰花捡了起来。
然后走过来别在了陆诀的胸口口袋里,“奖励。”
他拍落了手上沾染的泥渍,错开陆诀往别墅里面走去了。
后来陆诀想起了今天,写下:那天他是兴致来了教我用枪,他用枪随意地打落了一只玫瑰送给我,我却觉得那颗子弹射中的是我的心脏,玫瑰花就是心动的讯号。
我喜欢上了我本该敬爱的老师。
或许我本该就是爱他的,只是我太迟钝了。
——
所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车里的沈恙回忆完,烦躁地抓了一把长发,柔软的青丝从指缝里面钻过去,月亮光特别明亮,他烦得没有一点睡意,就从车里摸出了一包烟,然后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