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输血。”任思齐没有看几人,侧着头盯着呼吸机,紧张到颤抖。
年朝径直穿过几人站到床前,面罩摘下又被戴上,散着热气的毛巾擦过时暮血迹斑斑的面部,耳内的密迅仪不断传来前方消息。
淮香拖着战斧靠在一边,不大的声音此刻异常清晰,“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失血为什么不能输血?”
“是因为朱雀之力吗?那年队长是不是能……”
吴枫的话说到一半,就见任思齐面露挣扎,缩着身子往后退,“也不行。”
时郝耐心耗尽,掰着任思齐肩膀一把扯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说!”
任思齐被时郝吓到,眼眶泛起酸意,“你哥他…时暮……”
几人接连围上来,战斧擦着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任思齐紧绷的神经片刻错乱,话已经脱口而出,“时暮他…他参与过‘基因架桥’实验,他被改造过,伤口早就自愈了,我们…我们的血不能给他输,可能会发生溶血反应……”
肩膀上的手一下卸力,整个病房静得只能听到呼吸机运转的声音。
“你是说队长很小的时候就被改造了?”
“什么?”任思齐一下呆住,就连时郝也后退了一步。
吴枫十分笃定,“按队长的年龄算,不正是……”
“这怎么可能,‘基因架桥’实验只面向成人,枫哥,你犯什么糊涂。”淮香摇着头拍了一下吴枫,无意间掐断信息。
“金洛可以吗?”
任思齐摇着头就没停下来过,“都不行。”
自然融合与药物融合完全是两种性质。
原弛野姗姗来迟,几个人不等直升机停住接连跳下,就连任思齐都跳了下去,等他停好直升机一群人已经跑得没影。
听着几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脸色一僵,说道,“早些年华南log科研所私自招募过实验者,不过八年前已经被取缔了。”
“这事儿先放一放。”淮香拽了把头发,急躁说着,“不能输血,那怎么办?”
“……只能靠他自己。”任思齐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时暮,顺着视线落到年朝身上,银白的发梢被血染上红,他正细心擦着时暮身上的血迹。
“我去找一些补血的注射液。”任思齐神情恍惚说着,淮香闻言有些着急。拉着任思齐,“快!我和你一起去!”
时郝看着吴枫,脑子一团乱麻,“枫哥,我们去楼道里守着,我担心有异种突袭。”吴枫点过头,两人走出病房。
原弛野抱着刀靠在墙上,和年朝一同待在病房里,说实话,他有些不自在,但又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时暮体内的炸弹,是你取出来的。”
原弛野大气不敢喘,握着刀的手猛地攥紧,年朝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原弛野紧盯着地板,良久,听到一句。
“谢谢。”
年朝握着时暮冰凉的手,林放焦急不已的声音传到耳边,“队长!平民区被异种包围,文雨和云理前往北侧,宁上校带着我正赶往西侧,南侧空缺!正面战场已经分不出队伍南下了!”
原弛野接过年朝抛来的黑色纽扣状的东西,“如果有除你们以外的任何人踏入病房,立刻联系我。”
对上视线的瞬间,原弛野不由得站直了身体,险些敬出华南军礼,严肃道,“明白!”
看着年朝摸上时暮侧脸,原弛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等他飘出别的想法,年朝拉开窗户纵身一跃。
原弛野两步走到窗边,水面荡着波纹,年朝早已不见踪影。
四楼楼梯间,浑浊的海水已经漫过三楼,吴枫和时郝带着武器守在一边。时郝一脸阴霾,吴枫安慰道:“小时少校,队长……吉人自有天相。”
时郝转了个弯问道,“枫哥,你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当时在难民流浪区讨生活,队长救了我好几次,没多久我就到华南基地生活。”吴枫认真说着。
“你和我哥认识得真早。”
“我和你其实认识得也早,远远看到过你,你当时才这么高。”吴枫到腰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就跟在你哥身边,后来听说你到华中治病,就没再见过你。”
“对,我当时太小了,都把你给忘了。”时郝坐在台阶上,一下一下擦着刀,语气如常,说道:“枫哥,我记不太清了,你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吴枫思索片刻,“我记得那天是新年第二天,129年吧。”
时郝点点头,话锋一扬,“枫哥,我去另一边通道守着!”
“行,保持通讯,注意安全。”
“嗯!”时郝拍了拍裤子,几步跑出去,离开一段距离后速度放慢,深褐色的眼眸埋上层层阴影。
在吴枫的时间线里,时暮很小就被改造,129年和吴枫相遇,当时时暮明明才十一岁,还带着“自己”去了难民流浪区……也就是说,时暮至少在十一岁之前就被改造。
为什么要参与实验,为了什么?
时郝靠着楼梯扶手,看着水伺机而动的小型鳗鱼异种,长刀飞快斩过,连着一旁的扶梯也被砍断,楼道里回荡着刀鸣,就着护腕擦了擦刀刃上飞溅的血迹,一手捏爆鳗鱼异种断掉的头颅。
另一边跟着任思齐去取注射液的淮香心不在焉,吴枫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队长很小就被改造这种话。
淮香接过任思齐递来的几瓶点滴,随意问着,“任医生,你觉得我们队长今年多大了?”
任思齐满脑子都是泄露了一半秘密的事,想也没想,“二十出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