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太小,几乎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一瞬间便消散在空气中,连距离她不过一步之距的简含之都未曾听清楚。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漪舒了一口气。
“对了。”简含之想起来听璇门的目的,“在那听璇门有问到什么吗?”
她这一提,沈漪的脸顿时垮下来,“哼,这听璇门说话吊人胃口,都是封建迷信,我才不信。”
日出月落,时间如水一般流淌,转眼又过去了十天。
这十天沈漪没再出过门,整日就是猫在院子里晒太阳出神,与之相对的是她昏睡的时间也越发长了起来。
有时一日十二个时辰她接近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也是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有人喊了也听不见。
李悠锦对外称是药汤的副作用,也能勉强服众,只是众人心底多少还有些打鼓。
这是多大的病,喝的药有如此严重的副作用。
大家虽是不说,可心底的担忧越来越甚。
又是一天夜里,屋外是泠泠雨声,雨滴落在屋檐瓦片、青石板上的声音仿佛催眠曲一般规律、顺耳。
潮湿的雨气渗进屋内,床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幽幽醒转。
迷蒙的眼眨了眨,望向未关紧的窗户,窗外黑漆漆一片,只听得嘀嗒的水滴声不停。
仿佛结界一般将屋里和屋外隔绝成两个空间,耳畔似有嗡嗡耳鸣,直到沈漪坐起身,耳鸣才逐渐消失。
自己睡了多久了?
沈漪抬手敲了敲额头,太过长久的睡眠清醒后并不舒服,后脑坠得难受,脖子一转,昏沉感便一下袭来。
像是脑袋里装了铁块,转转头,铁块就从左边晃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到左边。
恶心得想吐。
喉头滚了滚,唇腔干得连一丝唾液都分泌不出来,沈漪抿了抿唇,起身踩了鞋子摸黑到桌边喝水。
等到囫囵喝完了一整壶冷茶,喉间干涩才缓解了许多。
屋里没点灯,目之所及是黑咕隆咚一片。
只有沈漪一人坐在桌边,阴冷的潮气顺着地面卷上脚踝,缓缓侵袭上脊梁骨。
沈漪打了个冷颤,垂眸看着黑暗中茶杯的轮廓。
“砰”一声巨响,茶杯碎成四分五裂的碎片,鲜血一瞬间涌出,顺着雪白的皓腕滴答滴答往下淌。
类似铁锈味的甜腥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沈漪不禁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
纤长的羽睫在黑暗中颤了颤,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清晨的书房内,年悦埋首于堆成山的账本中,眉间紧紧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