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留就看见沈漪毫无预兆地在云艺面前将易容卸了,说不郁闷是假的,毕竟沈漪现在可没有一点想要告诉自己真面目的意思,但是却直接暴露给云艺了。
“你今日有事耽搁了?”简含之转移了话题,她现在不是很想和云艺讨论关于沈漪的话题。
云艺拧了拧眉,似是想到了什么麻烦的事,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厌烦。
“嗯,是有些麻烦事。对了,你们这几日若是都在妖界的话,记得注意安全,最近又有几只肮脏的东西偷偷潜进来,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大动静,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要开始作妖。”
云艺这样带着明显厌恶的神情让简含之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所谓“肮脏的东西”指的估计是邪修,也只有邪修能让云艺露出这样的表情。
简含之点了点头,也没太上心。
“除了这个,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云艺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含之,调侃的眼神不用明说就能让简含之知道她想干什么。
没想到啊,表面上瞧着总是云淡风轻的人对友人的八卦那么好奇,不过简含之也不是那种由着她八卦,自己在边上捂脸害羞的人。
李姨的事一会儿再聊也不迟,她顿了一瞬,紧接着道:“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从未提过你的小师妹竟然是你道侣,这次当真是叫我好生惊讶了一番。”
此言一出,被偷听墙角的记忆瞬间被唤起,云艺没料到自己八卦不成反被八卦,想反击却无从反击。
又怕被简含之误会自己把她当外人,无奈笑了下,“你当真是吃不了一点亏。先前不与你说是因为那时……尚未确定关系。”
说完她佯装不满地瞪了简含之一眼,“好歹我还替你瞒着昭华尊上,你不请我一顿就算了,还逮着机会就打趣我。”
“彼此彼此。”
云艺气不过地又瞪了简含之一眼才作罢,而后想起正事。
这才又道:“不与你说笑了,你的事阿槐同我说过了。”
简含之顿时正了神色,忙问道:“如何?有线索吗?”
“妖族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如阿槐多,故而玉佩若是连阿槐也瞧不出端倪的话,我怕是也没有头绪。不过你要是想寻人,我倒是能帮帮你。”
闻言简含之扬起的眉眼又不自觉地落下去了点,她点了点头,复又摇头,神色纠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现在是否还在人世……”
记忆中早已离世的救命恩人摇身一变,和自己的灭门之仇扯上关系,简含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方面希望李悠其实没有去世,自己还可以找到她问个清楚,这半枚玉佩究竟是不是她的,她和自己父母的死亡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李姨像表面上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凡间大夫,玉佩不过是她捡来的,因为太过贵重这才仔细藏了起来。
看着友人眉心的丘壑隆起,云艺像是能料到她内心的纠结,从怀中掏出早早准备好的法器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简含之问。
“能投射出脑海中想的人的影像的法器。”云艺忽而俏皮一笑,“专门从我师尊的藏宝库里偷出来的,小心点用。”
简含之听着她的话勉强笑了下,深吸一口气,伸手向桌上外观如鹅卵石一般的法器。
青葱般的手指搭在法器上,原本灰暗的石头荡开一层层蓝色的荧光,如水波一样的纹路朝空中流去,沿着无形的线条勾勒出轮廓。
片刻后,栩栩如生的女人画像浮现在半空中。
云艺盯着半空中的女子,算不上特别出彩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时显得恰好到处,透着股多一份太多,少一分过少的亲和感,那双深遂温和的眸子更是让人下意识想去信任。
总的来说,这是一张相当能显出“医者仁心”的长相。
简含之沉默地抬头望着李悠的浮像,法器几乎将她心中的李姨形象完全显现出来,她心中的李悠便是如此。
温柔,亲切,将每一位患者包括简含之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
如果可以,简含之不愿意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和自己的仇恨有关系。
她叹了口气,“这就是李姨的样子了。”
“好。”云艺点点头,将已经储存了李悠长相的法器收回,“我帮你打听打听,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了。”简含之垂下睫毛,眼眸中的疲若隐若现。
云艺眸光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简含之的肩膀,“好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说这些沉重的了,话说你和沈漪是什么情况啊?”
她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测,简含之恐怕早知道安华就是沈漪,否则今晚她偷听见自己与沈漪的交谈后,不可能还如此淡定。
严肃的话题骤然转换成八卦,简含之心中淡淡的忧伤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云艺一句话堵了回去,脑海中的愁思顿时被那人羞红的脸挤出了脑子。
简含之偏过头,情窦初开的她在旁人面前初次聊起这样的话题,还是觉得羞赧。
“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云艺憋着笑,“要不是我清楚知道你未曾经历过情爱,还以为你是情场老手呢,撩起人来那么得心应手。”
“你偷听?!”简含之不敢置信地看向云艺,云艺居然会做偷听这种事。
云艺摸了摸鼻子,“凑巧听见的,再说你们两个先前偷听我的墙角我还没追究,这下算是扯平了。”
简含之眉心跳了跳,不禁腹诽,这种事情扯平还真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