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晚沈漪装睡的无赖行为,所以木屋中小些的房间给了沈漪住,简含之自然而然住进了那个大房间里。
这个房间从前是李悠的屋子,自从李悠去世后,简含之即使有时会回来收拾收拾、住些时日。
但从来都是住小房间,不敢住大房间。
无他,怕睹物思人。
亲人友人的离世从来都不是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而是宛如江南水乡潮湿的雨季一般,那股令人鼻酸的雨气不知何时会渗进人骨头缝里,叫人感受到绵密的疼痛,经久不消。
从此之后,便是连打开旧物的勇气都没有了,就好像只要不看,那人就还活在世上一样。
但沈漪莽撞地抢走了简含之的小房间,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些关于李姨的过去,藏在心里的伤口总该被扒拉出来上药才能好。
简含之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夕阳的余晖落在木桌上,将上头的陈年刻痕印得清清楚楚。
她垂下眼,羽睫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将眸中的情绪掩盖。
伸出手轻抚那桌上的刻痕,脑海中的一些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如同录像带一般开始自动播放。
意识也不自觉被拉进了回忆里,简含之的手停顿了一瞬,眉间微蹙。
忽然屋外爆发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简含之神情一变,飞速跑出屋外。
乍一推开门,屋外的场景叫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简含之绷紧的身躯放松了些,双手交叉环胸,和罪魁祸首对视。
夕阳的暖光下,罪魁祸首一身嫩黄衣裙变了个样,衣襟处不知沾上了什么黑乎乎的污渍,衣角袖口更是被烫出几个小黑洞。
那张秀丽的面孔如同花猫一般,只有双亮澄澄的眼睛仍旧干净,有些心虚地躲避着简含之质问的眼神。
地上四分五裂的铁锅,冒着火星子的柴火,以及被五马分尸的鱼块,大概能让简含之猜测到案件发生的全过程。
“嘿……嘿嘿。”沈漪尴尬地笑笑。
“安姑娘是对我不满,所以想把李姨的屋子给炸了吗?”
沈漪心虚地抠抠脸,垂下毛茸茸的脑袋,仿佛一只做错了事跟主人讨饶的小犬一般。
“我……这也是失误,点火的术法一不小心就用成了爆炸的……”
简含之头疼地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眼,认命一般拿起一旁的扫把就准备给这位元婴期法修打扫烂摊子。
元婴期法修,居然还能弄错基础术法。
简含之越想越离谱,突然觉得当初沈漪搞错术法兴许不是因为失忆,而是原本的底子就有问题。
果然,叫寒剑宗的宗门能出什么好法修。
一旁的沈漪眼巴巴看着简含之也不敢说话,一副想动手帮忙又怕帮倒忙的样子。
简含之把扫把递给她,“安姑娘,这便交给你了。”
“好嘞好嘞。”
看她顶着一张花脸就开始扫地,简含之叹了口气,转身便往山下去。
沈漪欲哭无泪,心中猜测简含之是不是出去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