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几岁,我就到你家,做你的小丫鬟小跟班,在你离开之前,我们从未有过一天分离,从未。有些话说来很肉麻,但都是真心……我们同吃、同住、同穿,你就像我身体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我没办法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我不懂怎么跟人家相处,我不能用对待你的方式去对待别人,我怕你回来,跟我生气。”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很想你。”
紧紧抱住她,埋首在她肩窝,眼泪不受控制,江饮小声啜泣,哽咽着:“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出现在我家门前,我其实高兴疯了,但我那时也有怨。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让我等那么久。”
“我怨你,恨你,只是因为你让我等太久了。你怎么那么狠心,把我一丢那么多年,我们的从前,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
“后来知道你父母不在,我又感觉庆幸,我们还能再见,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其实多么幸运……”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担心给她造成压力,八年时间积累的依赖和倾诉已堆积成山。
但很多事都毁在犹豫、拖延,江饮不想再等。
她捧起她同样已被泪水浸饱的脸,“你愿意回来找我,我很高兴,我一直在等……所以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好吗?”
江饮再次去吻让的唇,咸咸的,湿湿的。
扇动睫毛,眨去泪水,江饮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昆妲缓缓抬起头。
面前这张脸一如既往的精致美丽,只是少了些少女时代的意气风发,眉宇间添了许多忧愁和无奈。
江饮吻过她微蹙的眉心,之后是睫毛、鼻梁、脸颊,最后回到嘴唇。
“你既然愿意回来找我,就请相信我,依靠我。你要钱,可以直接开口跟我要,我存了很多钱,很多很多,小时候我就说,我要赚钱给你花,现在也是一样,我的钱都是你的,你想要就尽管拿去。”
“但你不可以再对我有所隐瞒,再欺骗我,抛弃我……”
“好吗?”
昆妲酿足了泪的一双眼在灯下格外晶亮,定定看着眼前人,直到她变成模糊闪烁的光斑。
往事遗迹幕幕划过,面对江饮句句剖心之言,昆妲却只是垂下眼帘回避。
为什么不骂她。
不如骂她一顿,骂她小人、犯贱、烂泥糊不上墙,也别对着她流眼泪。
“我对不起你们。”她低头认错,为隐瞒和欺骗,为险些误入歧途。
“没关系啊。”江饮捡起还挂在肩膀的毛巾,轻轻为她拭泪,“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一直打听,但你要答应我,别再丢下我了,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这次我肯定能帮上忙,我不会拖累你。”
“好吗?”江饮低声哀喋,“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以身抵债也说不一定。”
话说了好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爱”、“坦白”和“纵容”。
视线细细描摹着面前人,指腹沿她眉骨和鼻梁精致流畅的曲线游走,昆妲双手捧起她的脸,回吻她湿润而滚烫的唇。
“你好笨。”
“我就是笨啊。”江饮捉来她手,吻过她潮热的掌心,“你不要我,我只能给外面人骗,连卖水果的小贩都欺负我,给我装坏掉的水果。”
昆妲破涕为笑,周身卸了力道,踏踏实实坐在她怀里,“你就会说好话哄我。”
江饮双臂手得更紧,她真瘦,身体在怀抱里小小的一只,热度透过皮肤传递,指腹触碰到薄薄一层皮肉下形状清晰的骨骼,感觉真像捧了只淋雨的幼猫。
“你要多吃饭,你太瘦了,我现在贼有钱,我的钱都是你的……”说到这里,江饮竖起根手指,“我想到了!”
她欲起身,又舍不得怀里的人,索性将她全部抱起,床上打个滚翻到另一侧。
昆妲惊呼出声,本能抱紧她,江饮撑在上方,去拉另一边床头柜的手僵在半空,定定看着眼前人。
她柔软的腮,饱满的唇,一双被泪洗过格外晶亮的眼睛,凌乱四散的黑发,还有各处深深浅浅被情绪浸染的粉……
视线迷离,江饮收回手,忍不住埋首去吻。
“你好漂亮。”细碎呓语溢出齿关,江饮加深这个吻,动作竟有些生涩的不适,昆妲被咬疼,低低“嗯”了声,江饮霎时抬起上身,手背掩唇。
“对不起。”江饮脸都红到脖子,小幅度欠身,鞠躬致歉。
昆妲再次被她逗笑,手臂把她勾来抱住,轻轻拍背哄,“没关系。”心口相贴,江饮在她耳边说话,“那我还可以亲你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乖乖听话吗?”昆妲逗她。
江饮思索几秒,“你应该不会的。”说完继续埋将火种从耳垂和脖颈一路播撒至心口。
她头发还半湿,凉凉的发尾扫来扫去,昆妲揪住她肩头睡衣面料,被小牙叼住的某处感觉十分陌生,不由慌张躲避。
江饮察觉到,支起脑袋看她,判断出她并不十分受用,立即撤离。
“你不喜欢,我不弄了。”江饮像条坐地上晃尾巴的狗。
“不是的……”昆妲不敢看她,偏过脸躲开她淳朴的视线,眼睛眨巴眨巴,“只是从来没试过这样。”
分离的时间太久,她们这方面仍是欠缺经验,青春期的尝试太过遥远,也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不足以作为参考,所以现在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熟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