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不爱吃零食,家里也不常备,小面包还是赵鸣雁上个星期来给她拿的,让她晚上饿了垫肚子。
在昆家做保姆的那几年,赵鸣雁攒了不少钱,离开昆家后她带着江饮学做生意,从摆地摊、开小推车,到现在俪川经营着五六家火锅店。
前阵子江饮说想弄点高雅有氛围的,cbd的写字楼堆里又加盟了家咖啡店。
生意刚起步,江饮一人租了距咖啡店两个地铁站外的老破小,也是躲老妈和外婆念叨。
昆妲一无所获,又进厨房,冰箱里看。
江饮也不爱做饭,嫌麻烦,忙活一小时,吃饭五分钟,她觉得划不来,平时要么外头吃要么回赵鸣雁那蹭。
冰箱里两包火锅底料和几罐听装啤酒,还有一盒生鸡蛋,没有现成能进嘴的。昆妲灰溜溜出来,也是不解,“你家怎么一点吃的也没有?”
江饮看着她。
她变了,也没变,还是一如既往自来熟。
……
准确来说,江饮到昆家的时候还不满十三岁,她生日在冬天。
她自出生起便随外婆一道住在山里,没见过外公,爸爸四岁那年在工地出事故死了,妈妈常年在外务工,母女俩每隔两三年才能见一次面。
去俪川的火车上,妈妈向她交待了许多:
——“出来读书了,就要好好读,妈妈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千万要珍惜,这是你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住在别人家里,就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搞清楚谁是主人,谁是赏我们饭碗的人。”
——“从今往后,你就是她的小跟班小书童了,只要跟她搞好关系,以后上学都不愁。她虽然刁蛮些,心眼却是不坏的。”
——“她们家人都不坏,愿意让你来,也是给她找个玩伴的意思,以后不管是在住的地方,还是学校,都好好相处,多让着她……”
小书童千里迢迢来了,昆妲自然高兴,原本的外出机会搁置,跟随母女二人去了后院的保姆房。
江饮在卫生间洗澡,赵鸣雁教她使用淋浴设备,昆妲伸个脑袋在门口看。
花洒可调节档位,赵鸣雁递给江饮让她自己试,江饮接过,手指尝试扳动,不防莲蓬头猛地击出一股强劲水流,直朝着她脸蛋打来。
她手忙脚乱左右胡扳,水流更大,花洒软管扭成一条蛇,狭小卫生间内顿时水花飞溅如落雨。
昆妲惊呼一声闪身躲开水柱,赵鸣雁关了水,昆妲再把头伸进去看,江饮全湿了,半张着嘴傻傻愣在那,几缕额发贴近面颊,下巴尖儿嗒嗒滴水。
昆妲捂嘴“吃吃吃”笑起来,赵鸣雁怜爱摸摸女儿脑袋,江饮一只手擦了擦眼睛,一只手还攥着银色花洒,也抿唇浅笑。
江饮在里面洗澡,昆妲在外面守着,极有耐心,往常带家里的萨摩耶去宠物店洗澡,她亦如此刻的安静。
直到白狗被洗得香喷喷,吹得蓬滚滚,她才会俯下身稍带点赏赐和怜悯的情绪抱它亲它,用力揉搓它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