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也好,王遗策不是凡物,本就不该困在这皇城樊笼里。
兄妹俩相处这么多年,王遗风怎么会看不出来刚刚王遗策强作无事的样子?
王遗策回国后对他说,若以后没有妖邪作祟,玖地内都不会再有极寒的天气,也不会再下雪。殷嘉锐送过来的玖地情况书上有记录,许多玖人都是在上一年的大寒雪天里冻死的。
两者前后一联系,王遗风难免会去想是他妹妹做了些什么,让玖地从此无雪无寒。
“以后你得了空,走出皇宫,走出天行,去玖地看看。那里气候宜人,对你的身体好。”
妹妹的话言犹在耳。
“什么时候去都可以,那里不会再有很冷的天了,不会冻着你的。”
王遗风用力闭了闭眼,握拳的手渐渐松开。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沂国新帝一身病骨,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还是别让王遗策看见自己的死相了。
……
小梦坐在屋里给自家主子绣帕子,王遗策进来时,她正好咬断线,把绣好的帕子放到面前来欣赏。
纯黑色的帕子上,绣着只遍体金黄的锦鸡。
不知何时回来的王遗策站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帕子,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
小梦抬头看,对上王遗策通红的眼睛。
“怎么了这是?”她赶忙放下针线站起来,“哪里不舒服吗?”
“收拾东西。”王遗策吸了吸鼻子,“我们走。”
小梦被她这话弄的摸不着头脑,“走?走去哪?”
“去找厉害的大妖怪,我要去学本事。”
小梦又瞧了瞧自家主子,发觉对方不是在赌气开玩笑,没有再多问,点点头去了里间收拾东西。
王遗策坐在外头,夏日的阳光越过雕花的窗,落在她金黄的长发上,煜煜生光。
她垂眼看了看手里的帕子,见到上面的金色锦鸡,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然后摸了一手鼻涕。
王遗策张嘴就打算叫小梦来给她洗帕子,又想到小梦现在正收拾着行李,稍作犹豫,自己去把帕子给洗了。
黑色的帕子在水里沉着,王遗策把手泡在水盆里,许久不动。
平静的水面上映出王遗策通红的眼眶,她怔怔地盯着水里的自己,不知道哪里又开始委屈,啪嗒啪嗒地往水里掉眼泪。
凡人都说落泪是女人的特权,但王遗策可能因为自己不是人的缘故,在学会通过哭泣的方式发泄情绪后,也很少在人前落泪。一是怕丢脸,二是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也有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