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纹当即消失不见,无论是王遗策自己身上的,还是庞害身上的,尽数隐去。
她难受地又翻了个身,怎么睡怎么不对劲。
一些久远的幼年记忆袭上心头,王遗策从被窝里腾地起身,化作一缕金色妖气,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后,庞害缓缓睁眼,一双紫眸里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蒙。
她抬起刚刚被王遗策压住的手臂,用妖力把爬过来的妖纹逼得显形。
“这是什么东西?”庞害摸了摸,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之处。
顶多……是情绪上有点难过。
奇怪。
庞害把妖纹又隐去,没有拔除。
好端端的,她难过什么,是受了这些痕迹的影响?
……
沂国皇宫里,大半夜灯火通明,十几个太医在皇帝的寝宫外徘徊商议,神色焦灼。
一阵长风突然刮进寝宫里,把守门的宫女吓了一跳,急忙将门合上,只留下一条小缝,方便内外传话。
龙床上的王秩似有所觉,他冲守在床边的大儿子勾了勾手指。
王遗风急忙附身,轻问:“父皇有何指示?”
“让他们都出去吧……”王秩的声音苍老而嘶哑,说一句话要费好些力气。
他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二策回来了。
王遗风怔了一怔,连忙掀帘吩咐,让伺候的下人全部出去。
等人都走尽,寝宫的门连一点缝隙都没留下地合上,龙床边这才落下一个纤细的金色身影。
王遗策跪在床前,抓住王秩露在外面的一只手。
“爹。”她顿了顿,不明白为什么喉间跟塞了个东西一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把那种奇怪的感觉逼退,问道:“你是不是难受?”
王秩眯着眼,看着王遗策披散的头发和一身单薄的衣服,没有说话。
王遗策的两只细手冰冰冷冷,被王秩一把握在掌心里。
“你……飞回来的?”王秩问她。
王遗策点头。
“怎么不多穿、咳咳!多穿几件衣服……”王秩蓦地意识到什么,浑浊的眼睛里冒出点光,他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鸡能飞了……”
王遗策不敢乱动,她爹现在看着就像栋被虫蛀坏的木楼,稍微一推,就能轰然倒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了很多年的野妖,她不知道妖力有时候能救人,更不知道怎么用妖力救人。
她傻傻愣愣地看着跟她开玩笑的义父,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此时能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蹦出一句:“吃药了吗?”
“吃了,正打算歇息,你就来了。”王秩把大闺女的手捂热乎了,掀起被子来想往王遗策身上披,把绕过屏风悄悄来看的王遗风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