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闻言感激涕零,赶忙要下拜,柳叶顿了顿,用法力将老人们都扶稳了,不叫老人们下拜。
她前些时候在大都里逛游,听一个说书人讲被老人磕头会折寿,她还想多活个几百几千年,别给她把阳寿都磕没了。
虽然真论起年龄来,柳叶都能当这些老人的祖宗了,但要美的蛇妖才没有意识到这个,什么祖宗不祖宗的,她永远是少女蛇。
皇宫中,正在满房间找庞害的王遗策和千山突然动作齐齐一顿,抬头看向南方。
王遗策转头问千山:“你也感觉到了?”
千山立马从地毯下面摸出佩刀来,“感觉到了!是邪祟,好多!”
“走,看看去。”王遗策旋身化作一只锦鸡摸样的金鸟,展翅往窗外飞去。
她白天才知道了邪祟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打算去亲眼看看,长长见识。
千山跟着翻窗而出,一边追着王遗策跑,一边大声问道:“二殿下!你不是母鸡吗?怎么尾巴这么长,还会飞!”
“我也不知道我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你小声点!”王遗策飞在半空,眼见前方转角处有一队巡卫就要跟千山遇上,连忙往千山和自己身上丢了个隐蔽的术法。
正在巡逻的士兵们莫名其妙地被风撞得东倒西歪,站稳后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身旁的同僚。
士兵一号:你撞我?
士兵二号:谁撞你了,是你撞的我吧?
两妖的修为和年龄差距不是很大,能互相感知到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的妖术。
千山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不明所以的士兵,抬头又跟王遗策喊话:“隐——蔽——术——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王遗策又一个妖术丢了下去,封住了千山的声腔,直到两妖跑出皇宫,才给千山解开。
千山是庞害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在修行方面很知道上进,比王遗策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野路子还要厉害上不少。他一出大都,立刻就算出了那些邪祟具体在哪。
庞害的结界只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去,但不防外面的东西跑进来。王遗策和千山推开鬼神庙庙门时,还未看清里头是个什么状况,先扑面闻了一鼻子的血腥味。
一只浑身浴血的大黑犬正和数以万计的邪祟缠斗在一起,那黑犬凶相毕露,獠牙和利爪之间全是邪祟的黑血。
若不是那一双标志性过于明显的紫瞳,门口的一鸡一狗怕是要把庞害误会成不知哪里来的黑狼。
反应过来的千山一把拍上了庙门,拔刀就冲上去援助自家老大。
他不是天生除邪犬,修为也不算高,需要借助一些特制的武器才能伤到邪祟。
王遗策哪见过这场面,她呆愣愣地看着满庙苍蝇似的邪祟,直到被一个路过的邪祟推搡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好恶心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遗策一脸嫌恶地拍了拍刚刚被邪祟碰到的大氅,转头就想开门撤出去,手刚碰上门,她却突然眼前一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片白茫茫中,王遗策似乎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从身后传来,她回头,周身的白突然都有了形状,染上了颜色。
王遗策若是提前来看过鬼神庙,便会一眼认出眼前的景象——这是庞害打碎鬼神像前的庙里。
只不过她眼前的鬼神庙,比庞害看见的那个要鲜艳许多。神像完整崭新、色彩鲜艳,神台上是各种瓜果糕点的供奉,正中央还点着长香。
王遗策看了一眼,就转头继续推门,想从这里出去,但无奈她怎么推庙门,甚至都用上了妖力,庙门也纹丝不动。
王遗策见出不去,这里也没那些苍蝇似的邪祟,便打算站在这里看看。
她认得出现下是什么情况——她被拉进了幻境。
认得出归认得出,但她完全不懂该怎么出去,只好站在幻境里见机行事。
门推不开,她去试着推窗,但窗户也跟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用妖力打墙和房顶,根本打不穿。
王遗策彻底没脾气了,干脆拉了个蒲团垫着坐下,伸手去台子上摸供品吃。
幻境里的东西虽不是真的,但吃着有味道,她都被关进来受罪了,不摸点什么走对不起她自己。
她扔了一地的瓜果皮,最后斜靠在台子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不知道等了多久,庙门终于被人从外推开了。
王遗策一个弹射起步,和进来的男人擦肩而过,就要往打开的门外冲去。
庙门比她更快一步闭上,“咣当”一声,毫不留情。
王遗策刹车不及,整只鸡拍在了门上,脸都撞红了。
“嘶——”王遗策捂着脸转过身来,愤愤地看着走向神台男人。
她心说:你就不能走慢一点!
那个男人走到神台前,突然掀起前袍,跪在了蒲团上。
王遗策心里坏水翻涌,直接过来坐到了神台上,张狂又放肆地替背后的神像接受男人的朝拜。
王遗策如今不信神灵,她对沂国那些求神明赐福的迷信活动一直当热闹看。要是真有神,受那么多凡人的香火供奉,神为何不现身救世?
她以前曾信过一段时间的神,但她捐了那么多香火钱,把神庙修了又修,却没能求神留住她的妹妹们。
直到最后一个妹妹王遗德离去,王遗策终于意识到,这人间诸事,求神无用。
沂国的都城“天行”中,如今无一神庙,因为王遗策把神庙都烧了。
那些她亲眼看着修建起来的神庙,被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