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喝停,就是叫她不要再说了,让这些朝臣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就是因为这皇帝的放任……
庞害起了一瞬间的杀心。
她飞快地抬首瞥了一眼龙椅。
不如换个人坐。
下朝后,庞害谁也不看,扭头走了。
她耳朵好使,身后的嘈嘈私语一点不落地涌进她耳朵里。
“不自量力……”
“气势压人到是个优点,就是……”
“空长这么个神武样子,还不是草包一个……”
庞害用力闭了闭眼,好险忍住了回头咬人的冲动。
他们现在是锦绣荣华身,百年后都要化作白骨,她跟一群骨头置什么气?
一个小太监追过来,“大、大皇子殿下!要去御书房……”
庞害不耐烦地打断他:“不去!”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但皇命在身,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上大皇子,“可是陛下说……”
“我病的快死了,去不了。”庞害语气烦躁地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牵连到无辜之人了,面上的不耐顿时一扫而空,她有些歉意地回看小太监,“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小太监冲大皇子行礼,“殿下不必如此,为民请愿不易,能让殿下出出气,舒坦些,是奴婢之幸。”
庞害面色复杂地看着点头哈腰的小太监。
被人当出气包怎么能算是幸运的事?
她没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她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在“折煞”对方。
人贵为百灵之长,有些却活的不如畜生。
为什么会这样?
庞害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皇宫。
红日高悬,千万片琉璃瓦映着天光,粼粼如水波,美得不可方物。
那可都是百姓的血汗。
这样的地方,本该用来商议国计民生,可他们却议论着怎么更狠更绝地剥削百姓。
庞害站在天阶下,周围是散朝后往外走的群臣,人流许久不息。
她恍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在逆着某种洪流站稳。
可她没读过治国经,也没学过圣贤书,她不懂治国,不懂救民,更不明白这洪流是何物,为何所有人都无法反抗。
她是妖,若是人间有妖邪作祟,扰得百姓不得安宁,她能为百姓除邪去祟,尽些力所能及之事。
可如今,扰得百姓不得安宁的不是邪祟,是人。
她要杀人吗?
庞害最后还是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三月前,有个太监被老皇帝指派去传唤四皇子,结果四皇子说身有疾不便面圣,老皇帝当天心情不好,见太监没把人叫过来,就拿太监撒气,赐了个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