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伊哈特伯村宛如一幅色彩深沉的?水墨画,麦田被纵横交错的?田埂割裂成?块状。
漫天的?星斗与月光倒映在水塘里,偶尔有未眠的?小鱼小虾蹦出水面,搅碎了月亮,在波荡的?涟漪中溅起一串晶莹的?水珠。
夏油杰在这样的?光景中,认真地问道:“你可以为我写一首诗吗?”
……不合理的?诗歌。
……不合理的?要求。
“叫《在秋天写给夏油杰》,好吗?”
他太有手段了,连名字都想好了。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不想只有《在夏天写给夏油杰》这一首。”
我低下了眼眸。
贪心的?人,是我才对。
我不仅写了“在秋天写给夏油杰”,还写了在冬天,在春天……一年四?季,我都有写过?。
“你想得美,我才不写。”我顿了顿,心虚地补了一句,“写也可以,一首一亿。”
我胡乱报了价格,仿佛只有加上天价,把感情物化,才显得我不那么真实。
“工资卡都给你。”他轻声笑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写给我?”
鼻子一酸,我差点掉下眼泪。
……忍住了,但心里酸涩无比。
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难受。
仇恨这种东西?,需要蓄积累加,需要时刻提醒,反复回顾,去除一切热爱与展望。
眼前的?人,他多有心机啊。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他没有道歉,他甚至都没有悔改的?意思。
他对那些事绝口不提,一个?字也不说。
他只是将我带到这里,让我彻底迷失在田野生活中,把我对他凝结的?恨意,在山山水水中拧碎,碎成?无数块。
再用最无辜的?表情看着我,让我连后退的?勇气也没了。
他依然握着我的?手,我猛然惊觉,我已经两天忘了服用抗敏药,却没有呕吐。
手腕被他翻转,露出上面暗红色的?名字。
——是他的?名字。
“铃溪,答应我好吗?”
最终我没有答应夏油杰,倒不是说想要拒绝,而是在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
我喝汤时摘下放桌上的?眼镜,被临时来访的?费伊,出于好奇戴上了。
然后他看到了满屋子的?咒灵。
我和夏油杰是被美美子叫回去的,等我们到?家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们手里拿着锄头、棍子,俨然是准备拼命的架势,年长的女性则是搂着家中的孙辈。
我的那副眼?镜,正戴在村长的脸上。
“我们村不?会产生咒灵。”村长严肃地看着我,“铃溪,这些咒灵是从哪里来?的?”
咒灵全部集中在贤治家中,又一时之间出?现的数量繁多,这的确无法解释。
山村里的生活很简单,民风淳朴,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差。超出?认知的部分?,不?是被当成神明,便是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