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贺白伸手,鬼使神差的探进了那张细腻的帘幕。
周羡青若有所感,转了转脑袋。
“干嘛?”他的脸露出小三分之一,眼睛一闭一睁,像在给人ink,雍容,俊美。
沈贺白倏地一怔,如梦初醒般望向自己递出去的手指,眼底的讶异遮不住。
过了半天,他收敛了瞳中的波澜,弯曲拇指,在周羡青的眼角着力按了一下,又揉了揉。
大少爷的脸皮跟他本人那臭屁自恋的状态截然不同,细腻光泽,薄薄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目感无暇,手感更是好。
“你水画脸上了。”沈贺白说。
“啊?啥时候的事?”周羡青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坐直了自己又揩了两下脸,“现在还有吗?”
“已经擦干净了,没有了。”沈贺白说。
“难得你这么善良,居然没想着先看我笑话。”周羡青撇嘴道:“谢咯!”
沈贺白的眸光轻闪。
“你的笑话也没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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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语文课,上课的是拥有二十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准高二组教研组的组长米淑,据说这一届是她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学生,所以格外的上心。第一堂课就直接给了道命题作文让他们写,题目是“绽放”。
作文纸下来,教室里响起一片连绵的尖摩挲声。
现在九点还没到,周羡青自然不打算加入其中,他闭了会儿眼睛,睡意浅淡,反倒是心绪波动,层层递进。
沈贺白今天半天干的人事儿比他之前待在周家小半个月加在一起都要多。
周羡青悄悄转了个面向,肘窝卡着脑袋,眼睛半眯。
奋疾书的沈贺白就这么被圈在了他的视野中央。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是淡淡的金色,混着从云里采撷的尘埃,柔和了沈贺白那过于清晰的下颌线、鼻峰和眉骨;浓密的眉下是比一般人深陷的眼窝,镜片边缘的光泽锋利而精致。
沈贺白写作文的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五六百字,他正打算收尾,忽的侧目,对上周羡青略略失焦的眼眸。
再看一眼周少爷桌上空无一字的作文纸,沈贺白显然疑惑了。
“你看我做什么?”他压低声音说:“我脸上有作文题目吗?”
“啊?”周羡青回过神来,也不生气,伸了个懒腰道:“有啊,谁说没有。”
讲台上,宝刀未老的米女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周羡青。”她声如洪钟的点名:“睡觉睡自己的,不要交头接耳,干扰同学!”
周羡青吐了吐舌头。
他忽然灵光乍现,拿了,在掌背灵活转一圈,“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标题,摊给沈贺白看。
《我的同桌》
沈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