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现在的情况貌似,也许,可能,大概是……老大根本没忘记这件事,正准备等他们两个到齐以后一起算账……
亭英缩起脖子,背后骤然冒起了一层心虚的凉汗。
……
“疯狗的状态还好吗,一起看看去?”屈安然把张纯良拽出了修罗场,“贴心”地给了他们一点叙旧的时间。
“我把它放进了治疗舱里,它现在太虚弱了,无法长时间活动,需要吸收一些营养液。”张纯良被他拉着走在路上,边聊天边随意打量着烂尾楼旁的绿化带。
那些一成不变的幽绿色数据小草有了明显变化,从根部逐渐向上渗透了一层不祥的黑色,草面上还隐约长出来了一些怪异的金色花纹,在张纯良经过时,那些小草轻轻摇晃草尖,似乎在向他打招呼,看起来格外诡异。
除此之外,不远处的烂尾楼区域,据大多数水泥建筑上都覆盖了一层墨绿色的寄生藤蔓,那样子有点像爬山虎,但叶片更加肥厚,像一只只张开的手掌。
——放眼望去,整个烂尾楼区域都被这些“爬山虎”侵蚀了。
“老k越来越像个合格的邪神了,它的入侵寄生能力太恐怖了。”张纯良由衷地赞叹道。
“它原本有希望成为一个强大独立的世界意识的。”屈安然顺口接道,“在你离开后,愤怒的那个世界副本里的两个世界意识同归于尽了。”
张纯良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结局。
“那个奇怪的主世界意识说,只要它存在,心魔就一定会重新滋生,无穷无尽,为了终结一切罪恶,它选择和自己的弟弟一起自爆了。”屈安然显然也有些感慨,“怎么会有这样的……”
“圣父。”张纯良接道,“圣父拯救世界,圣父也能毁灭世界,它是一个绝对纯粹的意识。”
也正是因为它追求极端的善良纯粹,以及对建立美好世界的偏执,让它无法彻底放弃自己的对立面情绪,也无法妥协自己的世界被游戏之家肆意入侵,这才造成了最后的悲剧。
“可能吧,至少它从始至终都认真践行了它的道义,而且还把它的部分力量永久地赠予了我哦。”屈安然眨了眨眼,操纵着一只草编小蚂蚱跳到张纯良胸前的口袋里。
“它把这个能力交给了你?”张纯良这下真来兴趣了,追问道,“那狐貍和多多呢?”
“都有,包括你。”屈安然说道,“它临死前说,它最感谢和亏欠的人就是你,所以送予了你一份祝福,只是你的力量比它强大得多,可能那份礼物永远也不会起作用。”
张纯良已经知道那是什么礼物了。
——心想事成。
在他的肉身崩溃销毁之前,世界意识将它微弱的祝愿化作了一处不起眼的数据,汇入了庞大的数据流中。
可能在它选择“寄宿”在张纯良身上的那一刻,就打算送出这份礼物了。
一个弱小世界的祝福之力,在脱离了副本的领域后,可能会变得极其微弱渺小,但它必然会存在于张纯良身体的某个角落,安静地蛰伏起来,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倔强。
张纯良下意识摁住了心脏,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样的感觉。
“它死前想把自己的世界权限交给老k,虽然它原本的那个世界毁灭了,但只要位面权限仍在,世界主人就依然有重新构建世界的机会——就像我的倒霉老爹一样。”屈安然说道,“可是老k拒绝了。”
张纯良一时间有些失语,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家伙,竟然交到了这么多弥足珍贵的朋友,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愧疚感,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回报这些朋友慷慨的帮助。
“它为我牺牲得简直太多了,虽然我和老k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它能为我做到这一步,真是让我感动得不得了。”屈安然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友情有的时候就是一种蛮不讲理的东西。”
张纯良:“……”
屈安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疯狗那家伙真是你的狗啊……”他不可思议地说道,“怪不得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那么不是人。”
“多多是我最亲密的伙伴,如果可以,我希望它能一辈子当一只快乐的小狗。”张纯良答道。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渎神的医疗室,疯狗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治疗舱的依然紧紧闭合着。
二人通过监护屏,看到了内里的情况。
疯狗依然是金毛的模样,它把自己团成了一张金灿灿的大饼,蜷缩在营养仓里,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我好像总是在伤害它。”张纯良把手贴在监护屏上,轻声说道,“多多是一只很敏感的小狗,它总担心我丢掉它,可是糟糕的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保证能永远陪在它身边,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主人。”
“不,你总是在伤害自己。”屈安然靠在治疗舱壁上,歪着头仔细观察张纯良的表情。
“张纯良,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了?我十一岁的时候就不幻想自己是拯救星球的超级英雄了。”屈安然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了半张小贝生日会的计划表,他将皱巴巴的纸递给张纯良,试图让他擦擦眼泪。
——他很早就想在别人伤心的时候递纸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很绅士。
但是张纯良显然有些不解风情,他接过那半张a4纸,顺手帮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屈安然挫败地抹了把脸,接着说道:“你总把一切发生的不幸和苦难归结到自己身上,设想如果一切没有你的介入,会不会别人都会变得很幸运,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不会的,遇见你对于很多人来说,算得上一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