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不关己的话按下,谢宥问向身侧主簿:“他犯了什么案子?”
大理寺主簿道:“护城河中出现了一具暂不明身份的女尸,有些线索与此人有关,就将他捉来了。”
画院画工享朝廷俸禄,大小也算个官,这案子就丢到了大理寺来。
“走吧,去看看。”
徐度香惶恐不安,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画师,势小位卑,谢宥要是刻意冤枉陷害他,他该怎么办是好?
谢宥刚到仵作房,才等仵作将尸首搬上来,外头就传起“公主驾到”的声音。
来得竟然这么快,谢宥看向门口的眼睛夹风带雪。
崔妩春风满面地出现在仵作房中。
“寡居”就是有这个好处,她住在宫外,没有婆婆妯娌拉拉杂杂一大堆人,更无未嫁女的规训,到处乱跑也没人能管她的事,痛快得很。
可让她“寡居”的那位面色似乎不佳。
见她来得如此及时,谢宥更笃定二人还有牵连,所谓马车同乘的男子,看来是眼前的徐度香无疑。
崔妩含笑的脸看在旁人眼里,还以为是来吃席的。
元瀚忍不住阴阳怪气:“公主来得可真及时啊。”
她施施然道:“关心一下旧情人嘛,应该的。”
谁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旧情人”说的是哪个。
元瀚则被她的直白噎住,瞪着眼睛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度香眨了眨眼睛,公主说的难道是他?
毕竟她虽与谢宥和离了,但也不算很旧……自己才几年陈的,才称得上一个“旧”字吧。
期盼的眼神看过去,公主能不能救救他呢?
那头掀开盖尸布的人手一顿,谢宥沉下脸,继续缓缓将白布掀开。
崔妩很及时地跟他站了过来,他看了贴近的人一眼,没有多管。
白布一掀开,腐臭味更加浓烈,逼得她赶紧捏住鼻子退了两步。
这是一具腐尸,浸在水里久了,浮肿得厉害,五官肿得看不清,四肢却腐烂得能看到白骨。
找到尸体时衙差只做了简单的检查,现在仵作要将尸体做更精细的解剖,一旁还配了个小厮,将器具递给他。
崔妩顺着递器具的手看去,怪道这手柔细,原来是个女子,这实在是少见。
“你认识那具尸首吗?”她又扭头问徐度香。
徐度香赶紧摇头:“这尸首我还没看过,但是公主明鉴,小人从不敢杀人!”
“那你知道什么可要跟三郎君好好说,一句别瞒他。”
“是是,公主殿下,我一定老实,但求您也救救我,我真没有杀人,你一定是知道的!”徐度香扯了扯她的裙角。
不知为什么,崔妩总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身上,抬头看了一圈,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她继续敷衍徐度香:“三郎君秉公无私,你要真没杀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二人只是低声说话,并未叨扰他人,谢宥指节轻叩在木板上,声音突兀。
崔妩抬头,就看到谢宥微蹙着眉心,眼底一片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