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宥很是难言。
等到她的小地方塞满了东西,才会清出去一些,但不久又会被塞满。
谢宥得闲时就扫一眼,能推测出她又在忙活些什么。
现在想来,这地方大概只是一个给他的障眼法,方定妩真正在乎的,他一直不清楚。
手在黑暗中扫了一圈,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
杭州府衙谢宥曾暂住的屋子里,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成亲一年,竟真能一点东西都没剩下。
手垂落在膝上,谢宥对着黑洞洞的屋子茫然睁着有些涣散的眼睛。
“郎君?”
元瀚在外头找了一圈不见人,试探着朝屋子里喊。
“什么事?”谢宥走了出来。
“青霭院那边请您过去。”
—
谢宥才进门,云氏就开口问了:“我听说刚刚卫阳公主在府里?”
她手中念珠捻得飞起。
云氏最疼爱这个儿子,得知他死讯那日简直是肝肠寸断,如今这儿子失而复得,她不知有多高兴,这是谢家满门的希望,她更得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可回来第一天就被那个害他的公主缠上,还追到家里来了,云氏怎么能不着急。
就是她死了,也不能让儿子跟私生的公主来往。
“是。”
“她和你说了什么?”
“并未说什么。”
“哼,你别死过一回还不清醒!”云氏紧绷的脸有些狰狞,“你已与她和离,绝不能跟她再有半点牵扯,要是胆敢有,我就即刻死在你面前!”
她管不到卫阳公主还不能管自己的儿子吗。
“母亲切莫说这样的话,”谢宥声调有些恹恹,“儿子不会与她再有牵扯。”
他分不清她的真心假意,索性不再分辨,不执着在一处了。
“你在我面前发誓!”云氏仍不放心。
低垂的眼眸里不见一丝光亮,谢宥依照吩咐,一字一句道:“儿子发誓,不会再与卫阳公主有任何牵扯。”
“这才是!”
云氏松了一口气,而后开始说起这段时日的不易:“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日子谢家有多艰难,现在一切都好了,你父亲也不用再强撑着,往后你就是谢家全部的希望,万不可再误入歧途,和歹人掺和在一起,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家族败落,引人耻笑。”
接着又编排崔妩的事:“那公主本就是水性杨花的,我曾见她与年轻男子共乘一驾,怕是早有勾结,你死了她倒高兴,你莫让她甜言蜜语再哄骗了去……”云氏说起来喋喋不休。
说到某件事时,谢宥微微抬起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堂中尽是云氏的说话声,之后谢宥除了道一声“知道”,再无其他,很快便借口告退离开了。
—
崔妩洗过热水澡,从汤池里爬上来,逼迫自己不再想谢宥的事。
在罗汉床上支了一个小桌,她问道:“府上都有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