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坐在病床上,太阳穴处那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又躺了回去。九重光晃晃身子,忍受着脑中巨大的嗡鸣声看向身侧在他余光中颇有存在感的婴儿床。
里面拥有着金色胎发,碧蓝双眸的婴孩正乖乖地趴在摇篮里,透过木条制成的围栏看他。见九重光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那孩子突然笑了起来,咿咿呀呀地喊着些什么,伸出手努力在空中挥动,似乎通过抓光隔在他与九重光之间的空气就能让对方来到他身边。
“鸣人……”千手九重光被漩涡鸣人的小动作可爱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缓和下面色,面前调动起体内仅剩一点、尚且处于枯竭状态的查克拉在经脉中缓慢循环着,过了好几分钟才感到头痛和耳鸣减弱了些。
他勉强下了床来到婴儿床边,将努力把视线投向他的鸣人抱起坐回病床上,认真端详着对方的脸庞,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少天,连你之前看起来还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的张开了呢,鸣人……”
他温柔地看着怀中婴孩,即使小鸣人不知轻重用手抓住了他的长发都未曾再放松自己抱住对方的双臂。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暂时失去感知查克拉的千手九重光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被鸣人抓住他头发狠狠一扯,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地又将视线重新放回了漩涡鸣人身上。
猿飞日斩提着果篮走进病房,他有些惊喜自己的师弟居然这么快就能醒来,毕竟对方狠下心直接将自己半数的生命力都分给了玖辛奈,按理说即使是千手族人也要在病床上躺上半个月才对。
“你终于醒了,小光,你在这里都躺了一个星期了。”猿飞日斩将果篮随手放到床头柜上,而后伸手摸了摸鸣人毛茸茸的胎发,乐呵呵地拉过旁边为陪床家属准备好的椅子坐了上去:“我猜你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玖辛奈的消息吧?”
“幸好你的生命力和封印都给的及时,玖辛奈体内还有残留的九尾查克拉。涡之国那边直接让飞鸟过来了,现在已经把玖辛奈接过去了。”他絮絮叨叨地讲着近几日的情况,漩涡玖辛奈没有因伤势过重加抽离尾兽而去世属实让他近日备受折磨的情感好受了一些:“纲手前几天就接到了消息,现在已经赶到涡之国了,听那边传来的意思是说,有你的生命力和那一缕查克拉,玖辛奈活下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可能要修养很长时间,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确定啊。”猿飞日斩长叹一声,怜爱地看着现在一无所知、只是天真笑着的漩涡鸣人,没忍住又想伸手捏捏鸣人可样子就软乎乎很好摸的脸蛋。
千手九重光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面上还带着一点微妙的嫌弃:“日斩师兄你刚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洗过手了么?小孩子很脆弱的。”
这么嫌弃我怎么刚刚还让我摸了一下鸣人的头发嘛。
猿飞日斩悻悻然收回手心中暗自嘀咕,但也顺从他起身去了手。
“玖辛奈没事就好。”
猿飞日斩洗完手回来后,这对一起师承于千手扉间门下,多年也不改亲密关系的师兄弟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半晌,九重光才轻轻出声,感叹起来:“如果连玖辛奈都出事了的话……”
他抱着鸣人再次陷入沉默,喉咙颤抖到甚至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是我的错,不管是对母亲也好,对朔茂和镜也好,对水门也好,都是我来晚了……”他叹息着,用视线一遍又一遍描摹鸣人的脸,却惊愕地发觉怀中婴儿清澈的眼眸居然倒映出了他落着泪的面孔。
“失去了这么多,现在居然还能有眼泪留下么……”
千手九重光长叹一声。
猿飞日斩心中也不好受,九尾在村中心突然的肆虐暴走给木叶带来了灭顶之灾,村内原本刚缓过来的元气再次大伤。水门离世后,就连他这个被赶下台的三代目都要再次挑起火影的大梁了。
日斩伸手拍拍九重光的肩膀,而后肃下面容,自怀中掏出一份收养申请表交给他:“小光,我怀疑团藏他们可能会为了维持村子的稳定强行让鸣人成为一个孤儿…这样的话就能最大限度的让受灾村民们的怨气从高层挪开,放到鸣人身上。”
“他们今天下午就准备开会讨论这个事情,毕竟玖辛奈现在在涡之国,还在昏迷不醒,我刚刚返回火影之位暂时奈何不了他们,本来这次就是想来医院碰碰运气看你醒了没有的。”猿飞日斩皱起了眉,最终还是无奈的放松全身,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起了太阳穴:“但如果你提前签过收养申请表的话就不一样了,至少他们没办法把所有事都推到鸣人一人身上……他们可能就是想趁着你没醒来先让事情木已成舟吧。”
他的叹气声引起了漩涡鸣人的注意,手脚还没什么力气的婴孩在九重光怀中翻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扭动,只是将头抬起,去看坐在床边一副疲惫模样的老爷爷。
“……?”千手九重光没想到高层里的部分人能做到这么绝,他一言不发接过申请表,浏览了一遍,单手轻轻拍着漩涡鸣人的背安抚了他几句,而后抬起头望向猿飞日斩。
“师兄,你暂时帮我抱抱鸣人吧,我把这表先填了。”
“诶?!但是他看起来好软……”猿飞日斩举起双手在鸣人身体上方比划着,调整了好几个姿势还是没找到他心中最佳的那个角度:“要不还是把鸣人放回婴儿床吧。”他有些挫败的搂起鸣人,僵硬着身子快步把他送回了婴儿床,而后才带着一身刚刚战斗完毕的疲惫回到位置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