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吮吸、吞吐,生死之外是唇舌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欢愉。
“……够了,九思,”终于,陆免成推开了他,然而却再也拾不起那破碎的桎梏,“够了。”
他摸了摸他的脸,指尖拂过眼角。
傅九思咬着牙,却藏不住喉头的哽咽:“别推开我。”
说着,他轻轻按上陆免成的肩膀,不出意外听到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很轻,一是怕被潜伏于黑暗中的敌人听见,二是怕那颤抖再无所遁形。
“没事,小伤。”陆免成笑了笑,似是安慰,又似事实。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必然受过比这严重许多的伤,然而那些不曾见的过往皆远不如眼前这浸血的一处使傅九思心痛。
一丝细微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噤声。
动静稍纵即逝,敌人重新隐于夜色。
是哪一边?
前,还是后?
他们背靠背贴墙侧站,一人守一个方向。
须臾,风止。
屏息凝神,他们用直觉摸索死神的脚步,要凭借自身的运气奋力一搏。
咔哒。
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比傅九思看见那人的完整身形更早。
他眼见对方持枪而立,隔着不足二十米的距离瞄准,枪口正对着的是他心脏的位置。
他手里的枪其实比对方更早瞄定目标,可惜他心有戚戚,一时竟忘了动作。
那是敌人,毋庸置疑。
然而却也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会哭会笑的人。
那血是热的,从心脏里涌出,带动脉搏。
他一时慌乱,心中是从未将自己置身于生命这一至高无上的砝码的对立面的惶恐不安!
他的疏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那是不可预见的、极其难得的机会。
只一刹那,两人持枪对峙。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手。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食指就被带动着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黑夜中不远处的身影缓缓倒地。
生命的消逝原来是这样的。
无声,无息。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枪,然而却因被陆免成握着手而无法做到这一简单动作。
“放、放开。”他声音颤抖。
陆免成依言松手,下一秒,枪直直地落了地。
傅九思仿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然回过头撞进那双黑色的眼睛:“我杀人了。”
“嗯。”
陆免成没说其他的话,只伸手抱住了他。
傅九思伏在他肩头,神思逐渐清明,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仍只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