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老城区的巷口停下,下车的时候顾斐波翻出了一件鹅绒外套,“穿着吧,晚上冷。”
“噢,好。”傅炽眨眨眼,接过羽绒套在薄棉袄外面,把脖子往领口缩了缩,说话间呼出的热气熏上他冻得有些红红的鼻子,抽条的身形裹在胖乎乎的羽绒服里,像是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昏暗的长巷,傅炽踩着顾斐波的影子,一步,一步。
“到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傅炽低头专心走路差点撞到顾斐波背上。
傅炽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形,一抬头发现走到了一家老馄饨铺面前,一个微胖的大娘正准备收摊,看着顾斐波高兴地双手一拍围裙,擦干手上的水,连声招呼道,“小顾,你来啦!好久没见着你了。”
“朋友没吃饭,带他来尝尝。”顾斐波笑,“老样子两碗中份的馄饨。”
“好,等着啊,马上好。”大娘捻着馄饨往锅里下。
“坐。”顾斐波解下自己的围巾迭好放在凳子上,“怎么呆愣着。”
“啊。不是。”傅炽挠挠头,“只是觉得你会带我去吃大餐。”
“这家馄饨口味不错的。”顾斐波笑了笑,“尝尝吧,不比大餐差。想吃大餐的话下次带你去吃。”
“下次?”傅炽嘟囔,成年人的下次,跟花心男口中的下次一定娶你有什么区别。
顾斐波笑了笑,找老板娘借了纸笔,低头沙沙写了一串数字,“欠你一顿大餐?”
顾斐波的私人通讯号,卖掉够傅炽连吃一年的大餐早中晚不带重样的。
傅炽接过,扫了两眼,然后非常珍重地把纸条迭好塞进了口袋里。
馄饨上来的时候,傅炽先是矜持地用勺子尝了一口,而后就鼓着腮帮子边吹气边往下吞,显然是饿狠了。
顾斐波又帮他叫了一碗。
“晚上没吃饭?”
“老大说有一笔大单子,今晚巡逻严了点,就没顾上。”话说到一半,傅炽突然想到晚上的单子就是被顾斐波截胡的,话头止住了,闷闷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馄饨。
“诱色的工作呢?”
“不好玩,我就走了。”傅炽满不在乎,“你也知道我未成年没签劳动合同,卖酒也没有分成。”
“诱色老板带人在我屁股后面撵过一阵子想我回去。”傅炽耸肩,又擦了擦嘴,“但最近不想喝酒了。”
“合着之前是因为想喝酒才去的吗?”顾斐波有些意外。
“对啊,除了酒场哪里喝酒还能免费?”傅炽理所当然,“当时诱色有个人签了合同但没去,我跟前台要了他的衣物。”
“然后跟着领队,和别人一起接受入职培训。”
“领队没发现?”顾斐波问。
“发现了?”傅炽若有所思地回忆,“那天他视线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普遍比别人长个十秒钟。”
“但他后面对着名单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
“那个人长得没我好看。”傅炽昂了昂下巴,裹在顾斐波的羽绒服里像只骄傲的小猫,“而且那一天我的销售额就是全店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