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个电车难题里,不论拉不拉拉杆,都会杀人的刽子手。
这不是顾斐波的本意,这是操纵杆本身的重量。
这拉杆太重,死亡太轻,压得顾斐波喘不过气来。
他想当个普通人,有什么不行吗?
傅炽指着山,“第一次跑下山路段的人绝无可能有这般速度。”
“你对这段山路非常熟悉,你偷偷在深夜跑过这条山路。”
“为什么要赛车,为什么要跑山路?”
“顾家独子,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玩这种极限运动?”
顾斐波一愣。
那是他大学时期唯一的爱好,他躲着秘书躲着父母,在处理完公务的周末深夜,会一个人去山路上跑一整晚。
因为山就在那里。
在山上的时候,征服一个个弯道的时候,引擎转到极致爆缸的时候,他觉得很自由。
放手就此在狭窄的套子底端沉沦的时候,傅炽让他抬头看山。
道理很简单——因为山,就在那里。
顾斐波抬手摸了摸石壁,蹲下来抽了根烟。
“不介意吧?”顾斐波晃了晃打火机。
“嗯呢——”傅炽摇头,“你还留着它啊。”
顾斐波的视线停在打火机上,“嗯,翻到了,就一直用着。”
顾斐波跟傅炽相遇在一个硝烟与血腥共同弥漫的潮湿雨夜。
面无表情的冰冷少爷在诱色这情色场里遇见颓靡末路的鸢尾花。
鸢尾花展着颓败的花瓣将视线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收回,在大厅灯光中央,咬着漆黑发热还有余温的滚烫枪管,含着口中分泌的唾液,仰头问顾斐波,“您要杀了我吗?”
粉jk与红小猪
初夏的雨季总是反复无常又声势浩大,精心培育的花瓣在暴雨中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褐绿根茎边是隐入泥土的花瓣残片。
吉普车的大灯从远处靠近,照亮空中密集连成线的雨丝,大门两侧的值守人员仔细查验身份,开门放行。
漆黑的庄园中央,三层古堡式建筑灯火通明,二楼拐角的书房亮着暖色的灯光。
金丝楠木的书桌右侧摞着一沓批阅完成的文件,年幼的顾斐波坐姿笔挺,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在喉结下方焊死,袖口服帖地停在腕骨上方,捏着钢笔的指尖不住在笔身上摩挲,这最后一份文件他已经处理了足足有半小时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轻叩响声,“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