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恨师事趁着祝还真和武梦花不在,偷偷跟罗敬文说的。
罗敬文这个人呢,又不是个什么都爱向外说的人,就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才导致所有人都以为到如今了,她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沈恨师是这样对罗敬文说的:“这两年相处下来,我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必须跟你说。
“和你做朋友好累啊。”
罗敬文一听,人瞬间愣住,脑子反应太快,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沈恨师:“我从来就没有跟谁这么累过。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这个努力而平庸的人实在不适合跟你们这类天才交朋友。
“……你不知道……”
沈恨师哭了,连话都说不下去,哽咽着:“你不知道,每一次,我那么努力了,勤奋了,好累了。我看到你就在那偷懒着,我想着,我这个平庸之人,应该可以趁这个机会赶上你。
“可是,你也看到了。事实总是这么伤人。已经伤了我很多次,伤到我再也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听了,罗敬文也擦去自己的泪水,哽咽着说:“如果实在是太累了,其实,你是对的。谢谢你同我一样,认真地对待过这段友情。”
说完,第二天,罗敬文就带着面纱斗笠,跟着武梦花回到了扶级宗。再回去之前,其实罗敬文是当面对沈恨师说了的:“再见。”
“再见。”
真的再见了。
再见时,一人在十八岁的年纪就当上了第一大宗的宗主,一人却早早不幸丧命,就连当鬼也平庸。
但即使如此,罗敬文还是会那样:“好朋友,好久不见。”
沈恨师恍惚了一下,也道出这么一句:“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罗敬文就得干正事了:“我大师兄魂走只为陪于祝师哥这件事,想必祝师哥也当面劝过的。但大师兄太固执了,劝说无用,一直不走。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回去的。”
沈恨师:“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罗敬文:“为了什么,其实这是说不上来的。可如果我不这样做,不这样说的话,这世上就再也没人会这样了。
“哦,不对,祝师哥也会这样做的。但他想的,可能是凭借那稀碎的不完整的不连贯的回忆片段一步一步地来,一个债一个债地还。
“但我不一样。
“说大,我是修道界第一大宗扶级宗的宗主,这件事的关联人之一是我大师兄武梦花,哪怕他早已被我踢出宗门,总归是我宗门最优秀的弟子代表,记录在册的人,我始终不能不管。
“说小,祝师哥和大师兄是很好的朋友,那三年祝师哥又十分照顾我,我理当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时,大部分的人也都受罗宗主邀来了,将摇仙宗旧址给堵得水泄不通。
罗敬文见状,眼神更加坚定了,好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即使会伤到很多人,她也不顾一切地做,不要命地说:“这世上,正义的人其实并不多,看戏的人却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认真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