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莹伸手推开了这扇门，屋内很黑，她刚踏进去的瞬间身后的门便被关拢，切断了她的退路。
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之后张婉莹壮着胆子往里走，直到看见一个巨大的在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培育器。
那是？
培育器前背对她站着的白发老人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向她，如果不是场合和服装有点问题，这个老人看起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那种老爷爷，没什么特别之处。
老人顺着张婉莹的视线往自己背后看去，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个巨大的培育器，苍老的声音很是自得。
“很完美吧，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就连造物主见了他都得叹为观止。”
张婉莹震惊地看着培育器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光溜溜的她说不定看不出来这是个男人。
完美的身材比例，身上几乎每一处肌肤都是细腻雪白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最为令人惊叹的是那张脸。
每一处五官都像是最好的画师用尽心血细细描摹出的那般精妙绝伦，咋一看去竟是美好得宛若神邸，这般漂亮的面孔说是女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但这无疑是个男人。
一个满头白发，闭着眼沉睡在营养液里的男人。
“确实很完美，他是谁？”张婉莹收回视线，问道。
“他是我的no1。”老人笑呵呵地看着培育器，“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醒过来了，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啊。”
no1的意思，是护卫队实力第一那个吗，张婉莹想起了林可然说的话，再联系到这非常有个性的发色，看来又是个异能者无疑了。
不过这些先放在一边。
“您就是博士吧，您想见我。”虽然是疑问词但张婉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老人听见这话才有些不舍的将视线暂时从培育器处移向了她，浑浊的老眼里带了些怀念。
“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父亲了？”老人答非所问，苍老的声音很是慈祥。
父亲这个字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一样，张婉莹瞬间紧绷了起来。
“您认识家父？”
第二十四夜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注视着她的面容，似在回忆：“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呢，我以前见过她。”
“您还见过我母亲？”
“嗯，他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工作吗？你父亲是我的助手，之前一直在蓝星工作。”老人点了点头。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研究员。”张婉莹听见此话瞬间面色苍白，“而且十年了，如果他一直在本市为什么不回家？”
父亲这个词语似乎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了，十年，从懂事起家里便没有了那个本应是坚强依靠的男人。
她对莫燃说过自己家离得很远，其实她家就在本市，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家罢了，除了那满屋子的遗物外什么也没有。
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出现，常常连她的生日都赶不回来，他总是很忙很忙，忙到除了钱什么也给不了母亲。
甚至于有一天他再也没出现过，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过日子，受尽了旁人的眼光，好在她很懂事也很争气。
打小就知道自己比同龄的孩子少了个依靠，她过的便小心翼翼，就算被欺负，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从不会告诉家里。
她有时候就想，父亲会不会突然就回来了，像小时候那样，尽管会迟到她的生日但他总还是会回来的。
可惜她一直等啊等，直到等到了母亲的葬礼，那些常年不来往的亲戚都来了，父亲也没有出现。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她就认为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个人其实没死而且一直在她们周围，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个我恐怕无法告诉你，因为十年前他从蓝星拿走了我们研制出的第一支特效试剂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但都没有音讯。”老人叹息着。
“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他在做什么工作。”张婉莹眼神暗了许多，原本因听见父亲消息而有些激动的心情也冷了下来。
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男人瞒着所有人，抛妻弃子在蓝星进行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研究工作，无论是因为什么，母亲已经去世了，她亦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家常扯的差不多了，老人适时将话题引入正轨。
“多少知道一些，是因为我身体内发生的这些变化吧。”张婉莹回答着，语气非常平和，显然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很聪明，跟你父亲一样。”老人赞许的点点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找你来是想恳求你一件事。”
“求我？”张婉莹偏了偏头，有些不可思议。
对方哪怕是强迫她去做什么，甚至是在她身上做研究她都没法反抗，但竟然用上了求这个字。
一个显然位高权重且年长她如此多的老人，竟然用求这个字来希望得到她的帮助，这是给足了她面子啊。
老人轻轻抬手抚摸着身旁的培育器，浑浊的眼珠透露出灰败的气息，不知不觉竟是涌出了泪水。
张婉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迷惑了，不知道这是想做什么。
“我们这些人啊，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更是亲手将潘多拉的魔盒打开放出了瘟疫，我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本以为此生都无法弥补我的罪过，但你让我看见了希望，你就是全人类的希望啊！”
苍老的声音饱含着感情，配上那满脸的老泪纵横，看起来非常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