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颐得讯,竟在几日后的深夜微服出宫和皇后一块儿来看孩子,爱不释手的对皱巴巴的新生儿抱了许久。
“这小腿儿怎么像藕段似的,肉嘟嘟的,朕竟然是这小豆丁的堂哥?”封颐抱着封天恩,很是不可思议的皱鼻子。“差了这么多岁数,不是应该叫朕一声皇叔才是吗?”
皇后笑颜如花地道:“这孩子出生,皇上成了哥字辈,着实变年轻了,将来皇上的孩子出生,皇叔却是变老了,会被叫一声皇叔公,成了公字辈。”说罢,又啧啧啧了三声,朝封潜笑了笑。“大家有看过如此俊美的叔公吗?”
被皇后当众调戏,封潜脸色一僵,不置一词。
安承嫣浅浅一笑,觉得皇后的话甚有道理。
封颐却是横过去一眼。“大胆,皇后连皇叔的豆腐也敢吃?”
皇后千娇百媚的一笑。“皇上别吃味了,臣妾还是喜欢吃皇上的嫩豆腐。”
安承嫣实则想哈哈大笑,她努力憋忍着,笑睇箸皇后,她总觉得皇后各种风情万种和轻佻的举止都毫不违和,就像是“天生吃这行饭的”,可具体是哪行饭,她也说不上来,但肯定不是皇后这份职业就是。
蓦地,她耳边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药灵袋表示:皇后怀孕了。
她一喜,药灵袋看出皇后怀孕了,莫非皇后自己还不知晓?
“我能为皇后诊个脉吗?”
“好啊。”皇后在绣墩落坐,毫不迟疑伸出了雪白皓腕,笑咪咪的说道:“上回皇婶给我的青春丸都吃完了,身子果然是嫩白了许多,这回再开些养颜美容的方子,我一定照点服用。”
安承嫣诊脉之下,果然是喜脉,她抬眸一笑。“恭喜皇上,皇后有喜了。”
突如其来的喜讯令皇后失了方寸,她一颗心咚咚直跳,有些犯懵。“难怪……难怪我觉得怪怪的……”
封颐眉开眼笑,喜出望外地问道:“皇后怀孕了?此话当真?”
安承嫣笑着点头。“约莫有月余了,回宫之后再多让几个太医诊得仔细点,避免疏漏。”
封颐笑逐颜开地道:“皇婶乃是朕御封的天下第一神医,肯定不会有错,朕终于要当爹了,喜讯接二连三,皇祖母和母后知道可要乐坏了。”
皇后垂眸凝视着自己腹部,她真的怀孕了吗?她没想过自己也有怀孕的一天……
安承嫣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有些养胎心得要跟皇后说,皇上和王爷能回避一下吗?”女人家讲悄悄话,男人自然是不必听的,封颐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慢慢聊吧!皇叔,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咱们喝一杯,不醉不归,朕今天就睡在这里了。”
封潜肃着面孔。“不可。”
封颐奇了。“为何不可?”
封潜不苟言笑道:“皇上明日还要早朝。”
封颐一笑置之。“朕以为什么事呢,早朝之前回宫不就得了。”
封潜挑眉。“太后知道要不高兴了。”
封颐赖皮说道:“那简单,不要让母后知道就行了。”
封潜素来冷厉的眼底毫无笑意。“还是不可。”
封颐蹙眉。“又为何?朕想与皇叔把酒话通宵,皇叔就不能爽快一点,点头答应吗?”
封潜乃是不为所动地道:“臣不想与皇上把酒话通宵,臣想陪伴辛苦生产的妻子和孩子,皇上将来当了父亲便能明白。”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叔侄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出去了,日晴悄声将房门掩上,也和皇后的贴女侍女一块儿退下了。
房里帘帐垂落,熏香甜暖,孩子喝了奶,睡得极沉,那雪白的小脸叫皇后看得痴了。
“我要做娘了?”皇后犹在梦中,美丽的凤眸竟慢慢滑落了泪珠,一滴、两滴,甚是美丽。
安承嫣看得忘我,她常忘了自身现在也很美,常为别人的美而赞叹。
比如此时,她打从心里由衷说道:“皇后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
皇后咬了咬下唇。“我没把握……我呢,作了个梦,梦里我是扬州花楼最年轻、手段最高明的鸨娘,送往迎来,阅人无数,一日复一日,没想过能遇到良人,也没想过会有做娘的一日,以为一生就那么过了,有一日,一个来找汉子的婆娘杀红了眼,我让她给砍死了,醒来却成了高贵的皇后,我作梦也想不到,我这样低贱的人能做娘亲……”
安承嫣心里蓦然一动。
莫非皇后这是在讲她自己的故事?所以,她这个皇后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每个人都有隐私,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例如她自己,她也不好问太仔细了,前尘往事都是过去式,重要的是未来。
她取出了小瓷瓶。“宫里水深,这是保胎丸,皇后每日服一次,可保胎儿安康。”
过了三日,宫里宣布了皇后怀孕的喜讯,举国欢腾,一整日鞭炮声不绝于耳。
安承嫣听说皇上在后宫下了命令,若皇后的胎有所差池,六宫所有嫔妃不问缘由,一律问斩。
“好狂啊!”她得知这道御令之后,忍不住大赞,这就是真男人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方法。
“你现在是在本王的面前赞皇上吗?”封潜很是不悦的将她拉到怀里。
她的肚子消了,总算能好好抱她了。
“皇上不是王爷的侄子吗?我称赞皇上,王爷还吃醋不成?”她笑着想躲开,却被封潜壁咚到了墙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脸一红,脸上微有嗔意。
她才生产完小半个月,身子还没恢复,有那么急吗?
封潜将怀抱收紧,嘴唇凑过去,在她耳边亲了亲。“除了本王之外,你不能称赞别的男子,皇上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