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谙这个时代的宅斗文化,也秉持着人不害我、我不害人的良善思想,可人家都欺到她头上来了,她也不是迟钝之人,想一想便明白了颜璟如要做什么,此时仁慈已是多余。
一众人一路不敢吭声的回到了飞觞楼,安承嫣让程嬷嬷过来,将颜璟如安置在厢房里派人看着,并派人去请太医。那湖水冰透,她们两人肯定都受寒了,肺也浸润了寒气,她可以为自己治疗,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愿替颜璟如诊治,因此请了太医来。
没想到,太医到的同时,封潜也回来了。
他在宫里不巧听到尊亲王府派人请太医,召来前去宫里的管事一问,得知王妃和颜侧妃双双落湖,这等不寻常之事令他万分起疑,更何况其中一人是安承嫣,焉有不回来之理?
安承嫣让太医先去厢房给颜璟如诊治,因颜璟如曾在湖里失去意识,喝了湖水,可能会引发高热,可封潜坚持让太医先给她诊治。
“你不是也落湖了吗?你是王妃,身子比任何人都矜贵,自然你先诊治。”
封潜脸色十分难看,安承嫣也不知他听到了什么,但她知道他此刻很不高兴,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比较好。
杜太医在封潜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先为安承嫣把脉。
杜太医反复把脉了几次,神情十分谨慎,他的态度谨慎到令安承嫣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她只是落湖,最坏情况是伤了肺,即便如此,好好调养也能在月内恢复,杜太医慎重其事的样子令她起了疑心,她不会是真得了不治之症吧?
安承嫣深吸了口气,正想叫杜太医有话直说时,杜太医已起身了。
杜太医朝封潜拱了拱手,笑道:“恭喜王爷,王妃是喜脉!”
喜脉……安承嫣一时如在梦中。
一旁的银杏却是已经又笑又跳了起来。“王妃怀上了!王妃怀上了!”
封潜俊颜上的冰融了,他一个箭步向前牢牢的握住了安承嫣的手,冷峻硬朗的轮廓温柔了起来,激动道:“听到了吗?咱们要做爹娘了。”
安承嫣的小日子只晚了几日,她压根没想到自己怀孕了,这么说来孩子目前还不满一个月大,她毫无所觉也是应该的。
“我听到了。”安承嫣见他如此欢喜,自然也是欢喜无比,她轻抚自己小腹,想到里头多了条小生命,感到神奇无比。
前世她压根认为自己嫁不掉,从未作过生孩子的奢侈美梦,此时万分后悔没在前世多恶补些妈妈常识,古人生产多有凶险,明日起她要多做些保胎丸来保胎了,她的孩子绝不能有半分差错。
药灵袋,有劳你了。她相信以药灵袋的灵力,在未来的十个月保住她的胎,让她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是轻而易举之事。
药灵袋也响应了她——知道了。
听到药灵袋懒洋洋的回复,安承嫣扬起了唇角,浅浅微笑。
“杜太医,王妃有何要注意之事?”封潜向来清冷的眼中满是关切。
杜太医微笑道:“王爷无须紧张,王妃身子康健,往后只需安心调理,留意饮食起居便是。时序入冬,时时天雪路滑,王妃出入尤其要小心再小心,最好身边时刻有人跟着,免出差错。”
封潜明白杜太医的意思,杜太医身处宫中,后宫肮脏事见得多了,很明白一旦嫔妃怀孕之后会面临什么事,而他虽没有三宫六院,可府里尚有侧室,不得不防。
“本王明白了。”封潜眸色微黯。
如今,也该是打发颜璟如的时候了,正好藉由今日之事发挥,还尊亲王府一个清静和干净。
安承嫣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道:“王爷,既然我没事了,快让杜太医给颜侧妃看看吧。”
所有相关的人都让她给扣留在飞觞楼里了,相信不必她出面,封潜知道如何处理,如今她有孕在身,也不想因为颜璟如而动肝火,胎教可是很重要的。
“本王绝不轻饶算计你之人。”封潜冷峻的眉目微沉,这一瞬间已有了浓浓杀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
厢房里,落针可闻,杜太医细细给颜璟如把脉,而颜璟如时不时便偷觑挺拔伟岸的封潜,他乌金冠束发,披着墨色大氅,衬得眉目益发冷硬,整个人看起来端贵威严,尽管冷硬俊美的眉目带着深冬寒意,加上打从进来便不苟言笑,仍令她倾心不已,芳心直跳个不停。
当初皇上赐婚,她还心有不甘,暗自恨着,恨意之中还带着五分害怕,要和残颜的尊亲王成为夫妻,每每想到她都糟心不已。
后来,她下定了决心要取得尊亲王妃之位,要咬着牙与封潜圆房,要头一个生下封潜的儿子,让她的儿子被封为世子,成为下一任的尊亲王,她要让她父亲刮目相看,要让嫡母打从心里认同她是嫡女,可那时她有的仅仅只是夺权之心,对他仍是厌恶,也害怕看到他的真容,直到他恢复了容貌,她的心当下沉沦了。
她从未见过像封潜那般的美男,她深深的陷了进去,她的眼中只有他,日夜期盼着与他做夫妻,与他琴瑟和鸣做一对恩爱夫妻,可他却一再冷落她,甚至是当她不存在,至今都未与她圆房,她认为都是安承嫣撺掇,封潜才会不亲近她。她能以庶女身分养在嫡母名下,手段自然是有的,今日她只不过拿出了她手段里的十分之一,很快就能让安承嫣失了封潜的心,往后尊亲王府的主母便是她了。
“王爷,”片刻之后,杜太医说道:“侧妃除了肺浸润了寒气,其余并无大碍,脉象有些气虚但气息平稳,只需服用几日汤药便可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