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随我走一趟吧,别想耍什么花样,我的刀可听不懂人话。”
身不由己跟着此人去往相反的方向,她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不住晃动起来。
她不知谢翎说的大话到底有没有用,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希望谢翎说的大话成真。
她不知道身后之人长什么样,但依稀能判断对方的身形,比她高,比她壮,但是肩膀却没有谢翎的宽阔,似是有些瘦弱了。
对方很快将她带到了一个塔楼面前,此处离临安主街有些远,却离城门很近。
今日城门附近要放烟火,因此有很多人往此处靠近,路过行人如过江之卿,却无人注意到她正被奸人劫持。
眼看着城门巡逻侍卫迎面而来,崔荷激动地要挣脱身后之人求救,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他带着她背过身去。
借着不甚清晰的月光,崔荷看见面前的尖刃正抵在她腹部之上,崔荷吓得冷汗直流,不敢再乱动。
“再动,这刀子可就不长眼睛了。”
待巡逻侍卫离开,他才将她带入塔楼里,一路沿着阶梯往塔楼上面走去。
比起外面的喧嚣,塔楼里分外安静,里外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塔楼建造得十分奇特,呈上窄下宽的格局,越往上走,空间越狭窄,此时的顶楼,左右只剩不过十步之遥。
男人松开禁锢住崔荷的手,恰好此时,烟花盛会终于开始了,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艳丽的火焰,透过窗棂的空隙投射进阁楼里。
崔荷得了自由,不停后退远离此人,撞上窗棂后,想也不想拉开窗棂,高声冲外面的人叫喊,奈何烟花燃爆的声音经久不息,她的求救声竟完全被湮没了。
身后有人靠近,崔荷转身被人困在窗台之间,只觉浑身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崔荷抗拒地推他的肩膀,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人蒙着脸,根本看不清楚样貌,但崔荷借着烟花绽放发出的光亮看清楚来人的眼睛,狭长阴柔,不怀好意,只一眼,崔荷便知道对方的意图。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知不知道我是安阳郡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吗?这儿的烟火要放足足半个时辰,期间无人能听得见你哭喊的声音,半个时辰后,只要你敢发出一点声音,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不贞不洁。”男人凑得很近,崔荷能闻到他身上沾染了丝丝缕缕的檀香。
崔荷面色惨白,右手紧紧抓着窗棂,声音颤抖着说道:“萧逸,你是萧逸对不对。”
阁楼外的烟花接连不断升空,耀眼的焰火在他们脸上绚烂变幻着色彩,嘈杂人声被砰砰炸裂的烟花声淹没,就连崔荷方才说的话也被一并吞噬。
危楼高百尺,烟花似是咫尺可摘,这样旖旎缱绻的场面,若换个人,换种心境,崔荷都会感恩戴德,而非像现在这般,被一个陌生人架在窗台上,如临大敌。
他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可那双阴柔狭长的眼睛却在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是盘踞在巨石上的毒蛇,盯紧了自己的猎物,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扑上前去将她撕咬。
崔荷根本没有心思欣赏窗外的火树银花,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黑衣人身上,手腕被他紧紧攥着,他的手劲与他的身形完全不符,看似瘦弱,实则力大无穷。
两个人隔着面纱,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崔荷却很确定面前的男人就是萧逸。
“箫逸,你放开我。”崔荷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刻意提高音调,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威慑力十足,哪怕不能让他立马放手也该知道自己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可她高估了箫逸的品性,试问一个满口谎言,滥杀无辜之人怎么还会有君子之德。
面上的轻纱被他扯开,箫逸掐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迎向自己,他的目光毫不避忌的逡巡在她红肿的唇上,笑吟吟地说道:“郡主的唇定然很美味,否则侯爷怎么舍得使那么大力气,我也尝尝。”
他俯身凑近,崔荷躲避开去,鼻子隔着面巾触碰到她脸颊,崔荷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厌恶极了他身上的气味,腹中一阵翻滚,不再隐忍呕吐的感觉。
箫逸松开手,厌恶地后退一步,看着身上脏兮兮的污渍眉心直皱,旖旎的气氛被她打破,箫逸全然没了那点心思,看着她还在那呕吐,忽然想起什么,眉心皱了起来,差点忘了,她怀孕了。
真是可惜,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怀了孕的女人更敏感,箫逸嗤笑一声,擦干净身上的污渍,扔掉帕子继续走上前来。
崔荷狼狈地坐在地上,腹内翻江倒海的难捱,整个人差点蜷缩起来,她额上全是汗,鬓发乱了,发簪也掉落到一旁。
黑暗之中,崔荷摸索着将地上的簪子拢入袖中,烟花的光芒一闪而逝,光线阴晴不定地映照在阁楼内,隐藏了她的小动作。
余光中看见他靠近,崔荷慢慢撑起身体从地上站起,后退一步站到窗边,背着手压在窗沿上,凝视着他,冷笑道:“箫逸,澄空大师,逍遥道长,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身份?”
箫逸没说话,崔荷又说道:“你费尽心思你进宫,刻意接近我母亲,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会觉得你单纯只是想做一个面首。还有,昌邑侯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指使你进宫的?”她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的猜想,试图将他震慑在原地。
箫逸缓步走上前来,打断了崔荷的话:“嘘,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毕竟我挺舍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