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与郡主有缘,送她又何妨?”谢翎冷飕飕的开口道。
“不可!”宁宥断然拒绝道。
“为何?”谢翎眸色黑沉如冰,就连这两个字都是带着冷冽的寒意直冲宁宥而去。
宁宥有些不好意思直言自己想要高价卖出挣点钱,他还想维护一下自己在崔荷眼中的形象。
“哪儿有像你这样咄咄逼人讨要画的,郡主若是喜欢,我送之前在公主府画的那幅图给你,但这幅我得自己留着。”
宁宥要抢回来,谢翎却异常执着不给:“若我肯出千金购买呢?”
宁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黑市里叫价上万两黄金,你就给那么一点,打发叫花子呢。
“郡主,劳烦……”
崔荷觉得谢翎的行为有些失礼,抓着谢翎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把画还给师兄。”
崔荷杏眼狠狠瞪他一眼,警告意味浓重,谢翎忽然嗤笑一声,舌尖顶在上颚,思考半晌,忽然问道:“宁师兄千金也不肯卖是吗?”
“不卖。”宁宥没什么耐心,伸手夺了回来,这次谢翎没再跟他抢,宁宥把画卷好,收了起来,开始下逐客令。
崔荷万般歉意的与宁宥告辞,牵着谢翎的手,将他带离翰林院。
上了马车后,谢翎还是一声不吭,崔荷主动坐到他身侧去,一把抱住他的臂膀,挨了上去,眨了眨眼,面露无辜之意:“你别跟宁宥计较了,宁宥的十美人图,价格最低的也卖到了两千两黄金,你的夫人这么美,怎么也得在十美人里面排个前五吧,你才出一千两,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
崔荷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晃着他的手臂,声音柔软又娇嗔的说些讨好的话,谢翎原本还绷着,但实在抵挡不住崔荷的刻意讨好,身子不再绷紧,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当我气的是这个?”
“那是哪个?”
谢翎将疑问全盘托出:“醉仙楼,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给你画像,你为什么哭了?”
崔荷笑了笑,释然道:“都过去了。”
谢翎抬起她的下巴,盯紧了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和他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难受。”
谢翎说得很小声,若不凑近了听,压根听不清楚,那种刻意压低声音的喁喁私语,像是在相互交换秘密。
谢翎第一次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表达心中的不满,虽然有些矫情,可是说完后,反倒轻松了不少,他想知道答案。
他虽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这种直接表达自己想法的淳朴语言,反倒令崔荷心生柔软。
于是崔荷便把那日的事告诉了他:“那天我去醉仙楼,看见了芸娘身上挂着我给你的荷包,她撒谎骗我,你也撒谎骗我,我以为你和芸娘有关系,就……就气哭了,当时我坐在窗边,他应该是无意看到的,我只顾着生气,只知道有个人坐在对面画画,却不知道是谁。”
谢翎愕然,难怪临行前夜她一直对芸娘拈酸吃醋,原来症结在这里。
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她和宁宥那点意外相遇,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马车从繁华的街头步入幽静的巷子,车轱辘踏过青石板发出毂毂声响,夏日清风从巷头穿堂而过,卷起马车上的帘子,带来了阵阵凉意。
跟在马车旁的银杏抬头打了个哈欠,无意撞见车帘里的风景,顿时红了脸,马上低头不敢多看。
崔荷坐在谢翎的膝上,双臂搂着他的肩膀,眸光水润,唇瓣散着晕红,那是口脂被晕染开后留下的痕迹,谢翎伸手替她擦拭唇边被晕染的口脂,目光落到她泛着润泽水光的唇瓣上,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崔荷红着脸推开他,说:“够了,你放我下去吧。”
谢翎并未听她的话,反而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再次亲上她的唇,带着怜爱,浅尝辄止,只是单纯的抱着她,不再有别的动作。
崔荷缩在他怀里,小脸煞红,紧紧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谢翎抬手揉着她的后颈,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一般,手指温柔轻触,崔荷趴在他怀里几乎要睡过去了。
“阿荷。”
“嗯?”
“教我画画吧。”他压低了嗓子,带着点沙哑的声线,紧紧的抓住了崔荷的耳朵。
崔荷懒得动弹,睁开眼小声问道:“为何突然想学了?”
“想画你。”
“画我做什么?”
“宁宥画得,我就画不得?”
他这话带了点酸味,崔荷噗嗤笑出声来,搂住他的脖颈,笑着说道:“画得,就是等你学好了再来画我,看了宁宥的画,我都看不进去第二个人的画了。你说十美图里面,我的这幅到底值多少金?”
谢翎笑而不语,只是搂在崔荷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画终究是死物,而他却能拥有活着的崔荷,便已胜过宁宥千万倍。
但这幅画,绝对不能流入民间,他绝不允许崔荷的画像落到旁人手里!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崔荷。
崔荷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崔荷原以为谢翎只是嘴里说说,却没想到他是一心求学,逮着空就要她教,谢翎白日公务繁忙,夜里回府就拉着她学画。
崔荷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迷糊中被人抱起放入床榻。
长夜漫漫,崔荷翻了个身,却摸到了冰冷的床榻,她睁开眼,朝床榻外看去,轻声唤了谢翎一声,久久不见人回应,她正欲下榻,就见谢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带着一身寒气搂住她,与她一起躺进床榻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