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无奈,拿出烟来点燃。她按下打火机的时候,gav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脑海中又浮现起十年前那个连火机都不敢按,生怕烧到手指的年轻女孩。
这女人奇怪的很。明明也只比自己小几岁,怎么总是让人觉得她是小女孩。
好像不惯着她,就是欺负了她一样。
如歌把烟递给他,他举了举双手上的手铐表示无法拿,旋即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仰了脸要她给他送。
如歌于是用手夹了烟往他唇边送去,眼见烟蒂就要碰到嘴唇,他却突然转了脸亲上她的手。
唇碰上她纤细的手背,带来又痒又麻的触感。
他甚至趁机轻吮了两下,转头得意地对她眨眨眼,终于老老实实把烟含进了嘴里。
他好像甚至都没有一丝悲伤,谁家死刑犯高兴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半点恨她的意思。可他越是这样,叶如歌越是难过。
十年了,十年来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摧毁诈骗园区,抓捕武装军头目。他手里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他该死,甚至都不配正常的死刑。
她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但直到见到他,见到一点都不记恨自己反而埋怨她受罪的他,叶如歌的心底翻涌如潮。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她居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一个他。
于是她不愿意来见,此时只背对着他不说话。由着他在身后一口一口,把烟雾吹成各种各样的烟圈。他以前就常常这样逗她开心。
“不就是要我的命,你拿出当初逃跑的劲儿来和我说就是,何苦要在特警里受这么多年的苦。我以为你只是想回去。那么弱的鸽子,还成天飞出来啄鹰。”
“我又不是只要你一个人的命!”如歌压抑着心底的酸楚,被他激的莫名其妙像个小女孩,说话的口气莫名带了任性。
“你要什么,我有不给的吗。把园区的那些头目都叫过来,一箱炸药的事儿,值得你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深山老林枪林弹雨里跑十年?”
他的语气依旧轻巧得可怕。是的,他从来都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维护的东西,如果有,那也只是她。
叶如歌知道,他真的干的出来把自己和所有园区头目一起炸死的事情。
他觉得这是小事一桩。如果她要的话。
如歌被他这样一句句问,压抑着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她捂着脸,在这一刻深切地觉得自己不是好人,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好与坏,谁又分的清楚。一个四t处杀人的活阎王,居然把她奉若神明。一个立志要还人间清平的小菩萨,居然这样冰冷地辜负他的感情。
苍天啊,原来我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凉薄之人。
gav从来都见不得她哭。
于是举了一只手拉她入怀。两只手被铐在了一起,所以此时另外一只硌在她后背前,轻轻安抚着她的头发。
“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呢。我又不怕死,你知道我的活法。这世上没有我没享受过的东西,我每天都做好了第二天就死的准备。”
“我也没有遗憾。以前还有,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可现在,我见到了,连遗憾也没了,我当然高兴。”
“哎,”gav从来都是不会哄人的,此时揉了揉她的肩,想逗她笑,没留意又从嘴里吐出来一句不知死活的话,“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你以前说的那个什么词来着?哦对,死得其所。”
“要是能死你怀里,就更能死得其所。”他甚至腆着脸又和她提要求。
叶如歌本是在压抑着抽噎,他这几句话直接把人激的嚎啕大哭,靠着他的胸膛,仿佛是多年以前。那时她还是那么脆弱,而他会笑嘻嘻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叶如歌,有我在,谁敢杀你。
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
不知地府阴司里,可否能再团圆。
gav无奈地看着怀中的鸽子。你看,就是这样,她又哭成这样。这鸽子心理脆弱的像瓷片一样,不知道又制造出什么想法来压垮她自己。
弱成这样,还非要出来卖命。十年前就是这样又菜又不服的性子。
他低头吻了吻她通红的耳尖,“如歌,小如歌,你听话。我这单结束之后别干了。你记得那栋房子,嗯?”他在耳畔低低地问她。
如歌知道他是在说国的那个北式别墅。
“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没有人知道那里。就是你当初偷走药的地方,现在都是金条。破工作别干了。拿走过几年好日子,听到没有?”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眼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听到了没有?好好享福,不许买便宜货。”
她早有自己的打算。可她翅膀硬了主意大了,不想告诉他,反而要存心气他:“好。我拿了钱带着老公孩子好好过日子。”
gav锢着她的手突然收紧,满脑子都在飚脏话。
我就知道。这鸽子这么蠢,放回来肯定会被男人哄上床,居然还让她生了孩子。也不知道那王八蛋打不打她。
他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问她结婚多久了,孩子多大了。又盘算着怎么哄着她把那男人带来看看然后弄死。
孩子是女孩吗,如果是女孩,是不是和她一样又怂又爱哭。但如果是男孩就讨厌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的野种。
他的大脑好像要爆炸,里面存了千百句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过了一会儿,却又把手臂慢慢松开,眼底难得带上了一丝沧桑之色,声音有些哑了:“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就把他踹了。但再喜欢也别让他知道你有钱。男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