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聿黑着脸答卷,“一个未成年人大半夜能去哪里,回去呆着等你监护人来接。”
陈佳玉的撒娇成了倔强,“四舍五入我已经成年了。”
钟嘉聿将她牵出厕所,“四舍五入我都是警察叔叔了。”
陈佳玉别到他跟前,手铐怼到他眼底下,“可以解开了吧?”
陈佳玉拥有一个准大学生该有的素质,一路配合良好,危险性小,的确没有再铐的需要。钟嘉聿当下解开了手铐。
陈佳玉揉着泛红的手腕,笑道:“警察哥哥太帅了,我现你是所有警察里面最帅的一个。”
被夸多了,钟嘉聿没大反应,要笑不笑,“夸上天你现在都走不了。”
陈佳玉扯了扯嘴角,垮着肩膀由他领进询问室。
一开始陈佳玉怎么也不肯交代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抱臂,趴桌,托腮,怎样容易入睡就怎样来。但哪里熬得过身经百战的警察叔叔,稍微合眼又给老闫下令敲醒。
钟嘉聿冷笑,“我都没得睡,你好意思吗?”
陈佳玉扣着脑袋,薄恼撅嘴,嘤呜一声,更显娇憨。
陈佳玉事情做得不对,名字还真起对了。佳人如玉,如玉佳人,钟嘉聿对着无辜美人还真不起火,尽数受下她的抱怨。
当钟嘉聿半威胁半宣布说要联系她的户籍派出所,让民警上门请人,陈佳玉才撑着脑袋泄气投降。
陈佳玉的人生跟她的名字一样普通而令人失望。作为家中次女,她可以是佳玉,家玉,嘉玉,反正不会是佳育,家裕,嘉煜,出生没几天便被送到一个无子女的寡妇姑婆家躲计生。
次年亲弟出生后,家里便不再给她生活费,姑婆讨要无果,两边由此恶交,渐渐断绝往来。
后来读本地师范也是冲着学费低车程近,若不是成绩还差一点,她更希望走公费师范生。
天赐的美貌,天劫的身世,若是没有一颗好脑袋,叠加起来就是灾难。
陈佳玉平静地简述完毕,一个长长的哈欠将麻木的姿态拉至极限,释清了前头疑团。
这个少女的确被动获得了龄的成熟与韧劲。
老闫全程抱臂沉默,放手让钟嘉聿试炼,蹙眉听完,眼皮也不抬,“嘉聿,你跟我出来一下。”
称呼过分亲切,陈佳玉愣了愣,下意识起立。
“哦……”
钟嘉聿也收起纸站起来,琢磨哪个细节没达到老闫的考验标准。
起立的两个年轻人四目相撞,一个越愣怔,一个被传染似的,竟也犹疑了一瞬。
陈佳玉嫌疑彻底解除,不过是一个差点深陷泥淖的贫穷少女。老闫心生悲悯,隔空按下她,再指了下钟嘉聿,口吻含着玩笑:“不是叫你,这位警察哥哥也叫嘉聿,跟你不一样的jia欲。”
钟嘉聿微妙之中似乎感到一种莫名的连结,不算缘分,倒更像冤家路窄,多了那副本不该铐在他手上的手铐。
“哦……”
当然是跟她不一样的jia欲,可没几个人像她这般倒霉,打工第一天店就被抄了。
陈佳玉再看时,钟嘉聿只剩下一道颀长的背影,若在碰见,她可能会多看几眼。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天亮后,钟嘉聿听老闫吩咐,把陈佳玉送到单位附近一家招工的包子店,叮嘱她以后不要再去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工,给再多钱也不能去。
陈佳玉立正并腿,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警察哥哥。”
钟嘉聿五味杂陈看着晨曦中的少女,娇妍的脸庞沉淀了半宿未眠的困顿,但神采不灭,也不知道这套会所礼仪她学以致用了多少次,一身打扮更适合去当商场导购,在包子铺前显得不伦不类,尤其那双过分成熟的黑丝袜……
钟嘉聿不便提醒,只说:“以后记得有困难找警察。”
他以为已算送佛送到西,陈佳玉不过萍水过客,凑巧跟他名字同音,同名不同运。
岂知孽缘未了,就如现在。
陈佳玉静坐够了,瞧见佛堂外云销雨霁,便慢条斯理从风雨连廊晃回主屋。
步入玄关,未见人影,先闻人声。周繁辉不知几时睡醒,正跟什么人吩咐茶园的事务,没进书房关门密谈,想来是正经生意。
周繁辉不让她碰任何可以谋生的事务,她从零碎的言谈里总结出他的正经生意分为三个层次,最核心赚钱的是赌场,然后是茶园,最次是边远荒凉的橡胶园,至于神秘的“边境生意”,只闪现在他的酒后失言里。
陈佳玉走到门边,入眼便是主位四十岁家主老虎般威严的脸,指尖缓缓燃烧着他中意的顶级手工雪茄,客座还有一道半陌生半熟悉的背影,肩膀平阔结实,哪怕静态,也透着一股难言的力量感。
她平复不久的心跳霎时加,都没留意定在门口。
周繁辉雷达般的眼神先扫来,威严成了个人风格鲜明的柔情,“佳玉,跟你的小畜生玩完回来了?”
佳玉不再是唯一的jia欲,陈佳玉险些听不出自己名字,不知那副肩膀是否紧绷,她的锁骨几乎抽筋。
钟嘉聿闻声起立,眼神平静,姿态恭谦,像周繁辉所有上宅子来的手下一样,微微鞠躬。大概也像其他人一样,不确定她是周繁辉的女儿还是情人,谨慎地沉默着,还等上头明示。
陈佳玉调匀呼吸,款款而入,仪态万千,越靠近那道神秘背影,她的自控力越逼近崩溃边缘,生怕会情不自禁喊出记忆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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