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回应,墨祈安对埋伏的蓬莱修士的恶意烟消雨霁,甚至觉得“蓬莱”二字都动听了起来。
正道修士虽然碍眼,但蓬莱弟子也算是执江的半个“娘家人”。
墨祈安抬手在身后构建起一道结界,把追赶而来的念心长老等“娘家人”,毫发无伤的拦在外面。
海底封印之地广阔的一下望不到边际,但能察觉到越是往东,那股恶臭的气息就越发浓郁,在空气中蠢蠢欲动。
各种动物形态的骸骨越来越多,直到一个突兀的石台伫立在开裂的血色泥地中心,中间又一条缝隙,像两扇半圆的合上的门,九根同捆住穷奇一模一样的万年玄铁链从圆台周围的九个角汇到圆心,捆住一把金色的锁。
金锁上已经有了裂纹,察觉到有人靠近,隐现出流光,将阵法全貌显现了出来。
是一个和镇压上古凶兽一样的阵法。
不同的是,捆住穷奇只用了四根玄铁链,且直接绑在他身上,而这个地方,竟然足足用了九根,只是为了封印一把锁!
他们甚至都没有看见幽冥鬼主的影子!
不如偷袭
对于如今并没有被困住的穷奇来说,结界其实并不难打开。
可一旦解开封印,释放了里面镇压的鬼东西,谁能保证把它们再次镇压收服?
陆执江冒不起这个险。
但墨祈安却唯恐天下不乱,饶有趣味的伸出又尖又利的指甲,如同勾起一条轻巧银链般,把千斤重的玄铁链勾起。
陆执江:“等等!”
墨祈安一顿,挑了挑眉,手心轻轻一拽,那两扇半圆形的门上金锁晃了晃。
一震轰鸣,寸草不生的整片封印之地随之颤了颤,金锁上的裂缝似乎更长了,几道漆黑恶臭的黑雾从缝隙中挤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窜开去。
墨祈安抬手罩住陆执江,截断了黑雾逃跑的方向,将那些恶臭的东西揪住拂散。
“是鬼怪怨气。”
“看来幽冥鬼主就在这里面了。”听墨祈安那样说,陆执江神情严肃,死死盯着那把金色的锁,“我们见不到他的话,加固这把锁的封印,防止他接触外界,或许可以……”
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和里面这个幽冥鬼主脱不了干系,再不济先前出海除妖那次,作乱的妖邪都是从动荡的鬼界入口跑出来的……总之,把这个地方再次封印是绝对不会做错的。
至于后面,待云思飞升时再看看情况,若无差错,就能证明他们这一切没有猜错,若还是出事了,再追查下去也不迟。
墨祈安捏了捏陆执江的腰身,目光也落在那把锁上,“恐怕要叫执江失望了。”
陆执江顿了顿,捏住对方不老实的手,回头看他,眼神好像在说为什么。
墨祈安眯了眯眼,“这锁是上古之物,无人可以修复。”
陆执江心一沉:不能修复那你刚才还拉它??
墨祈安指尖抚过玄铁链:“金光阵阵,应是以燃烧主神最纯粹的神力为代价进行束缚,以你我之力,只会加剧锁上神力缠斗耗尽。”
上古凶兽虽然在当年也算是神邸,但到底是邪神,和心怀天下慈悲悯人的主神不是一脉,两者气息相冲。
破解封印简单,就像磨损的铜镜要摔碎容易,但要使它恢复原来的模样,却是难上加难,用错打磨石,或许会加进铜镜的破损。
唯一可以修补这把金锁的人,只有当年亲手设下这道封印的主神,任何人来了,都只会加剧封印破裂。
墨祈安本没有把这个什么幽冥鬼主的东西放在眼里,毕竟他位列四凶,又是远古之物,是天底下邪祟的老祖宗,一个后世繁衍出的庞大邪主,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可今日一见这紧密细致的阵法,竟比当年主神困住他的还要繁琐,不由得正视起里面的东西来了。
墨祈安都有点好奇,这个幽冥鬼主到底有多厉害了。
墨祈安又捏起那条玄铁链轻轻拉了拉,被陆执江握住双手予以警告,嘴角才重新扬了起来:“这封印迟早要破,与其等里面的东西丰满羽翼,不如本座趁其不备偷袭。”
墨祈安说的心安理得,半点没有为自己趁人不备偷偷先下手为强的行为感到羞耻。
陆执江:“……”行了,知道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陆执江少见的陷入了举棋不定的踌躇之中。
墨祈安说的其实不无道理,趁其不备总是要比正面交锋的胜算大,可现在他们折腾了那么久,连里面的东西都没见上,万一墨祈安不敌,放出幽冥鬼主的黑锅就会扣到他的头上,到时候即便有收服穷奇的“丰功伟绩”,他还是必死无疑。
可若是不这么干……
放任这把锁裂下去,封印近期内恐怕就会抵挡不住,届时出来的东西,只怕他们更不是对手了。
分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一门之隔,陆执江却无力跨过封印,俊秀的脸逐渐皱起,一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轰隆——
头顶暗沉沉的血色天空忽然响起了一道惊雷。
即便身处海底,还有结界封印相隔,但陆执江还是能隐约查探到一股压人的气势,空气中仿佛一下子蕴含了雷电分子,在耳旁发出霹雳吧啦的微小声音。
是雷劫!
裴心寂的雷罚已经过了,蓬莱渡劫期老祖屈指可数,如今等待飞升,只有云思一人!
云思今日渡劫飞升!
随着远处轰鸣雷声密密麻麻的响起,圆台上原本紧闭的半圆门缝竟然微微张开,出现了一条只有小半个小手指甲大小的漆黑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