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医馆名声在外,病人很多,尤其最近春末夏初,天气时热时冷,许多人伤风,哮症发作的也有不少,都来他这边看病。
周大夫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病人少了,他趁这个当口吃口饭。
几个穿着体面的人进来,说是八贝勒府的人,想请他去给小阿哥看病。
周大夫平日也偶尔被请去给宗室王公家的孩子看病,之前就帮十三爷家的二阿哥治好了肺疾。
听说来人是八贝勒府的,他便以为是八贝勒府的小阿哥病了,众所周知,八贝勒只有一个儿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八贝勒该有多伤心啊!
医者仁心,周大夫立刻放下筷子,拿上针囊等物,要跟这些人走。
正这时,又来一人,这人他认识,正是十三爷府上的管事。
“周大夫,快随我走一趟,四爷家小阿哥病重,跟当初我们家二阿哥的症状差不多。”
周大夫还没来得及说话,八贝勒家的管事已经道:“呦,您来晚了一步,周大夫已经答应跟我们走了。”
胤祥家的管事看一眼他,这才笑着打招呼,“瞧我,眼拙,没认出来您。弘旺小阿哥病了?”八贝勒是兄长,又有爵位在身,自家主子得罪不起,胤祥家的管事就表现的十分客气。
“弘旺小阿哥好着呢,是我们爷热心肠,听说四爷家的弘昼阿哥病了,到处寻医问药,听说周大夫是儿科圣手,我这就急忙赶过来了?”
周大夫原本还为难呢,一个是熟人,另一个病人是家里独苗苗,他正不知道该先去哪家。闻言不由笑起来,“哎呀,这不是巧了,原来都是为四爷家的小阿哥找大夫。”
他就想着自己跟谁走都一样,十三爷的管事自己认识,周大夫想着坐十三爷家的马车过去,路上还能打听打听小病人的病情。
然而,胤禩家的管事却一定要让周大夫坐他们家的马车。
胤祥家的管事心说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吧,坐谁家的不一样,就让周大夫坐八贝勒府的马车去了,自己则快马加鞭回园子给主子爷报信。
胤祥知道后只是冷笑一声,八哥终于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可惜他不了解四哥,在四哥眼里,人情是人情,正事是正事。跟他关系再好,在正事上犯糊涂,或有私心,他照样不会用。
十三福晋急急忙忙进来,喜道:“爷!药找到了!”
她说着把一个小匣子递给胤祥,胤祥打开看,里面是两丸蜡封的丸药。
这是周大夫之前给弘暾看病时开的丸药,当时开了五丸,弘暾吃了三丸,就好转不少。还剩下这两丸。
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胤祥立刻亲自骑马赶往圆明园。
他到圆明园时,周大夫还没到,因为周大夫先被送到了八贝勒府。
胤禩态度温和的招待了他,又说自己为弘昼小侄子的病如何心急如焚。
周大夫心说您心急如焚倒是赶紧让我去给孩子看病啊,在这耽误什么时间?
胤禩这么说,自是希望周大夫在四哥面前提一提自己,另外若是让外面人都知道自己为了四哥家的孩子四处寻医,自己的名声也会更好。
他可不介意被说成是四哥的人,到时候传到汗阿玛耳中,看他老人家什么表情。
胤禩和周大夫说了几句,才带着他一起到圆明园。
而此时胤祥已经把药送到了弘昼院中,钮祜禄氏正准备给弘昼喂药。
胤禩得知这丸药正是周大夫所制,脸色不太好看,只能道:“周大夫还未给小侄子诊脉,怎能贸然给他吃药,万一只是症状类似,病因却不同呢。”
胤祥道:“可不是么,我以为周大夫马上就能过来,谁知八哥家的马车迟迟未到,孩子烧的厉害,就只能先把这药吃了。”
“是啊,十三弟刚过来时说,周大夫做八弟家的马车,该早到了才是。”胤禛道,还好胤祥府上备着药,若真让老八抢了先,这人情自己倒不好还。
“从东郊到西郊,哪儿那么快。”胤禩神色讪讪,老十三这小子真烦人。
几人说话间,周大夫已经确认了弘昼和当年弘暾得的是一种病,这丸药正对症。
“这病确实凶险,好在小阿哥身体底子好。”周大夫道:“吃了小人开的药或许会有腹泻的症状,王爷不必惊慌,这是排除身体里的热毒,热毒去了,自然会退烧。”
胤禛让他暂时住在圆明园,好随着弘昼的病情变化随时修改方子。
周大夫遂派人回医馆贴了关门的条子。
胤禩和胤祥也要在圆明园守着,胤禛忙道:“弟弟们快回去休息,弘昼这孩子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他若好转,我立刻让人去你们府上报信。”
胤禩、胤祥无法,又叮嘱了几句,才各自离开。
接下来两日,隔壁胤禩园子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派人来问问弘昼的病情。
这时候就体现出住得近的好处了。
胤祥也会派人来,但路上花的时间要比胤禩的人更多。
云安听说五哥生病,也很着急,虽然知道这回五哥能挺过去,但五哥这病一定很重,否则十三叔找药治好五哥的病后,阿玛也不至于那般感激十三叔,让五哥叫他“父亲”。
她也想回圆明园看五哥,康熙却不让她去,万一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云安只得派身边的嬷嬷每天回去问问。
弘历则是一直住在圆明园,直到弘昼彻底退烧,咳嗽也止住了,他才回畅春园来。
“大夫说五弟这一病要养一两个月才能好。”弘历现在说起弘昼的病还是心有余悸,吃了周大夫开的药后腹泻不止,脸色苍白入纸,人眼看着就不行了,又急忙用参汤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