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胤祯正式被封为抚远大将军,开始为出征做准备。
皇子们都去恭喜胤祯,只有胤禛罗里吧嗦叮嘱了一堆。
要不是还指望四哥帮自己教导女婿,胤祯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四哥最好这辈子都别负责军务。
他赶紧打断四哥纸上谈兵,“下月大侄女的婚礼,云安和弘历参加吗?”
“当然,明日福晋接他俩回圆明园。”胤禛一想到俩孩子要回家来,脸上就不由带了笑意:“汗阿玛要回宫,云安和弘历就在圆明园多住几日,等汗阿玛忙完了,再送他俩回去。”
胤祯道:“那就好,否则小家伙都不记得你这个阿玛了。”
“那怎么可能。”
胤禛很有自信,他的宝贝女儿一定跟他最亲。
然而等云安和弘历回到圆明园,胤禛就发现云安多了个口头禅——“皇玛法说……”
云安:“皇玛法说吃饭要荤素搭配,所以安安晚上要吃肉肉!”
“皇玛法说要劳逸结合,安安学完这两个字就要去看造化啦……”
胤禛:“……皇玛法有没有说过,小孩要听阿玛的话?”
云安一脸无辜,“安安没有不听阿玛话。”
胤禛捏住她肉乎乎的小脸,“是谁顿顿要吃肉,菜边肉都不行。”
这几日恰好胤禛、年氏和福晋都在吃斋,厨房就没准备纯肉的菜,大部分菜都是素的,有几道肉末茄子、笋干炒肉之类。
但是云安要吃烧鸡、炖肘子这种硬菜,发现膳桌上没有,就憋着小嘴不大高兴。雍王府倒不至于吃不起肉,胤禛也不至于舍不得让孩子吃肉,但他怕云安养成挑食的毛病,如今皇族宗室中不少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像胤禟就是顿顿要有鱼,没鱼就不动筷子。
云安有理有据:“小朋友吃肉肉才能长高高!”
“笋干炒肉里的肉吃了也能长高高。”胤禛问。
“能吃,但没烧鸡好吃。”云安说着还不由咽了下口水。
胤禛哭笑不得,也没再说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没几个不嘴馋的。
晚上他和年氏说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一口一个“汗阿玛说……”。
“能得皇上教诲,是云安的福气。皇上有些话,我们听来也是受益终身的。”年氏道,她本还担心女儿到了畅春园无人监督,认字学诗的速度会变慢,不料这孩子去住了几个月,不仅背会了《三字经》,其中许多典故常识她也都知道了。知识是大家教的,但这种不耻下问、善于思考的学习态度,却是皇上教的,四阿哥弘历也是一样,早已不是只会背书的小孩了。
胤禛笑起来,汗阿玛这么多孙女中,的确只有自家的小格格有这样的福气。他看向年氏,不由想,若是年氏再生个小阿哥,会不会更加得皇上喜欢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云安一开始被汗阿玛注意到,的确和年氏这个生母有关,但后来云安能如此得太后和皇上喜欢,全因她聪慧可爱。
不过胤禛最近确实动了想让年氏再生个孩子的念头,一来云安经常陪在太后和皇上跟前尽孝,年氏一个人平日很孤单,二来年氏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
郡主和年氏年纪差不多,李氏也希望郡主成亲后能尽快有个孩子,这回反而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再晚几年就更难了。
可是舜恩年纪在这儿,喜塔腊家倒不是很着急。喜塔腊家担心的是小夫妻的关心,就怕郡主嫌他们家太清贫。
但从两家互送庚帖到现在,雍王府没有表现出任何高高在上的态度,王爷和福晋都很平易近人。王爷甚至亲自指导舜恩的文章。
这让喜塔腊家十分感激,一场婚礼办下来,雍亲王在镶蓝旗的名声都更好了几分。
婚礼办得热闹却不招摇,云安还跟着几位堂姐跑去闹洞房,最后变成姐姐们逗着她说话。
云安和这些姐姐都很熟了,就是几个喜塔腊家的女眷她没见过,其中就有舜恩的姐姐,鄂尔泰的夫人喜塔腊氏。
鄂尔泰和喜塔腊氏感情甚笃,后院没有其他妾室。他们的长子鄂容安比云安大一岁,也被他额娘带到洞房来。
鄂容安小小年纪就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鄂尔泰。他乖乖巧巧跟在额娘身边,给洞房其他人见礼。到云安时,郡主就笑道:“这是云安,你俩年纪相仿,可以一起玩儿。”
鄂容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云安,云安已经凑上来,“你也是安安呀!”
鄂容安:“……大家都叫我容安。”还没有人叫过自己安安,听起来怪怪的。
“我是云安安,你是容安安。”云安觉得好玩,说着自己就弯起眼睛笑起来。
大人们听俩小孩说话也被逗笑。
李氏笑道:“我们云安小格格性子活泼。”
喜塔腊氏则道:“我们家这小子平日是个安静的。”
这边女眷们说话,喜塔腊氏就让人带俩孩子去外间玩。
云安从荷包里摸出弹珠塞到鄂容安手里,拽拽他的袖子,“走吧,我们去打弹珠。”
鄂容安稀里糊涂就被拽到外间了,他看看手里的琉璃珠子,再看看玉雪可爱的妹妹,小声道:“我不太会玩弹珠。”鄂尔泰对儿子管教很严,小容安两岁就开始识字,现在已经把三百千都学完了。
云安用一种“你好可怜”的同情目光看他,教他怎么玩弹珠。
俩小孩从洞房外间又玩到院子里,云安小嘴叭叭个不停,鄂容安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听云安说这说那,他也放松下来。说起自己唯一的娱乐——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