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潇洒,但心口那钝痛却不减反增。
沈醉蹙起眉心,望着她,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何会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闹到这个地步,明明在满心欢喜地筹备婚事,现在这又算什么?
“别这样……”他眼中的哀求几乎要顺着眼角流出来了。
他隐隐觉得这次若是放了手,他和她或许就真的结束了。
苏百凝不听,直接转身离开,重新迎着瓢泼的大雨而去。
沈醉见拦不住她,大声冲杜衡喊了句“备马车”后就快步追了上去,边追边说尽了好话。
“你别跟着我!”
她不想搭理他,便也不想乘他准备的马车。
沈醉对她这气人的倔劲儿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用了些劲儿将她的脸抬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狠狠地说:“坐马车我就不跟着你了!”
苏百凝眼睛红红的,倔强地咬着嘴唇仰头瞪他。
这雨,无休无止的,令人心悸。
她权衡了下,觉得还是在彻底崩溃前离开他更为要紧,便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钻进了马车。
沈醉强忍住想追的冲动,空落落地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狼狈地垂下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无措与迷茫。
苏百凝全身湿漉漉地回了苏府,这幅样子可把家中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一向各种找机会和她互呛的苏千璇也很识趣地闭了嘴。
苏父苏母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苏百凝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默默走回房间将门闩上。
雨声隔绝在外,周遭终于安静下来了。
淋了大半天雨,耳朵都有点躁得发痒。
她疲惫不堪,湿衣服都没力气换,就直接抱膝坐上了软塌。
前所未有的平静。
眼泪兴许是流干了吧,现在硬是一滴都没再落下。凝在脸上的泪痕发干发涩,扒着脸皮,但她没管,只是呆呆地望着脚尖,胸口闷痛闷痛的,让她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她无法判断沈醉的意图,真真假假,如雾里看花般迷幻至极。
现在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虽知一旦入了皇家,生活便绝非再同往日般简单,但她没想到的是,原来爱真的可以演出来。
她早该意识到他有多么精于算计,就像那些个将士说的,他算计的不只是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家庭,如果她不是相府嫡女,或许他早就连装都不装了。
可每每一想到之前沈醉给予的温存都是假的,她的心就痛到像被人一瓣一瓣地剥离分开一样,喊也喊不出,哭也哭不出,便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欲将这痛苦转移。
身上还湿着,静下来后才觉得丝丝缕缕泛着凉气,她打了几个喷嚏,但仍不想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玉竹与冬青几次在房门外焦急地恳求着想进来帮她更衣沐浴,但苏百凝都未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