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家中有备嫁的闺女,来这里逛逛,都能买到合心意的。
一想到外面的热闹,岳绒就不想出门了,被钟毓拉着布置新房。
一色一样都是她亲自挑的。
钟府也慢慢染上红色,她这才有了要成亲了真实感。
正跟拒绝钟毓要把桃子的竹窝装成红色的时候,宫里来个小公公,传岳绒进宫面拜见皇后娘娘。
钟毓将她送到宫中,他自己去见皇上,“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见前面的小太监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岳绒脸有些热,点点头。
钟毓这才满意地去了。
进了坤宁宫,皇后娘娘不等她叩拜就打趣,“不愧是马上要成亲的新人,一刻也离不得身!”
皇后娘娘看起来气色并不好,更加瘦削了。
她亲手将岳绒扶了起来,笑道:“你可终于醒了,自从你不知缘由的昏迷过去,钟大人就一直告假未曾上朝。不少人羡慕钟大人对你用情至深!”
这番打趣,实在是让岳绒惊讶。
两人不过远远见过一面,交浅言深让她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低头装害羞。
皇后娘娘并没有上座,反而亲昵地拉着她坐到一旁的罗汉榻上,“他们这些人只看钟大人对你的好,却根本想不到你对钟大人的好。”
“钟大人被罢官在乡的那几年,可一个人都没有去看过,只有你陪在身边。说是救了他的命也不为过,他不对你好才叫是忘恩负义天打雷劈!”
“妹妹也跟那些看重钱财地位的俗女子不同。看到个俊朗有前途的就眼巴巴来请旨,等看形势不对就立马脱身,使了狐媚的法子想尽办法攀高枝,这种女子合该让人唾弃才是!”
“也是妹妹歹竹出好笋,没被岳府的污烂事儿沾染上!”
好家伙,一番话说下来,捧了岳绒,踩了岳妃。
岳绒心中腹诽。
看来岳妃在宫中没少招惹仇家。
她跟这个便宜妹妹也没啥好说的,自然不会帮她多说一句话,只笑笑。
皇后娘娘像是憋狠了,也不在意她有没有搭话,继续说:“难得妹妹这般大方识体,名满天下却丝毫不张扬,不像是有的人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丝毫不知道收敛!”
“听说还和朝堂之人传递信息,不知道老祖宗立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吗?”
“也是我不争气,不得宠,在后宫束手束脚,也约束不住下面的嫔妃,反倒被连累得没个脸面。”
岳绒只能微笑。
跟朝堂之人传递消息,她这个皇后可是大名鼎鼎戚阁老的嫡女,谁能比得过她啊?
不过,她也乐得皇后能给岳妃找找麻烦,省得一天天的净找她的事儿!
“统率后宫乃皇后娘娘的权力,自然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是这个理!”见她这样说,皇后更高兴了。
“也是你心善胆大,大义灭亲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救济百姓,还只售十文,救百姓于苦难之中!我爹对你多有赞赏,可惜圣上不同意,要不然怎么也得认你做个义女,为你撑腰。我也能有你这么个可人疼的妹妹。”
“圣上也说,很喜欢你进献的几个小物件儿,本应对你赏赐些东西,可毕竟传出去不好听。只昨儿个嘱咐本宫赐你几样物件帮你压压场子,等你们成亲回宫谢恩的时候还会给你二品诰命,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福分。”
岳绒自然欢天喜地地谢恩。
皇后娘娘见她这般上道,让心腹退下,说起今天真正的内容:“其实你刚醒过来,本来是不好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爹觉得事情不太对,怕你们吃亏才想让我提醒你几句。”
“皇后娘娘和戚阁老这般挂念我们,我和钟毓实在是感激涕零。”
“你知道朝堂之上想要迁都的事情吗?”
岳绒心里一动,点点头,“听到些风声,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总归是听圣上和夫君的!”
皇后娘娘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指头点点她的额头,“你傻呀!你可知为何朝堂大臣们都想要迁都?为何京城有粮了还想着迁都?”
“自然是没有粮食。”
“那为何你都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朝堂之上的人还想要迁都?”
“这……,还请娘娘教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缺粮是真的,你的粮食确实能顶一段时间,可漕运陆运都未畅通,可不是做吃山空?缺粮的不止京城,整个北方都缺粮。听说北直隶暴民不断,朝廷却没有粮食做军粮,谁去赈灾谁去打仗?虽说听着远,可万一打到保定、皇城根儿下那岂不是很危险?”
“真到了紧急的时候,那才是丢人!在史书上得个臭名声,圣上和本宫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皇后攥紧了岳绒的手。
“反倒是早早迁到旧都,粮食多,也暖和。朝廷购买军粮去镇压暴民也便利,可不是人人欢喜!”
岳绒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看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像是看吃人的怪兽。
“这是好事儿!郑钲厉却老是怂恿圣上,说我们戚家祖籍金江,迁到旧都就像是钻到我们戚的怀里,这话说得其心可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边也是圣上的王土,南边的百姓也是圣上的百姓,怎么就便宜了我们戚家!”
岳绒拧着帕子,蹙着眉头,眼睛不好意思地乱飘,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
皇后娘娘不悦地用帕子遮了遮嘴,掩饰了下嘴角的不悦,“最让我爹和我不忿的是,郑大人竟然让圣上把钟大人留在京城,不让跟着迁都!”
“啊?”这就真让岳绒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