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们兵部的吃独食儿,没给户部好处,所以才触了霉头?”
岳链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往日里我们都是给户部分一部分的,可这次户部可是十足十地把银子发下去了,一点都没少!我这次约户部尚书言大人,竟然没约出来。”
“这就奇了怪了。”
延平县主不耐烦了,“可能是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言大人,你却不知道。大不了请他喝顿酒罢了。下个月他家大孙女满月,我再去套套话就得了。”
“那就劳烦夫人了。”
“隅儿又托人捎信,非要把岳绒带回京城。你惹下的事儿,你给解决了!要不然你这个爹当的还有什么颜面?”
岳链脸上讪讪的。
“我也没想到林管家和姚大人竟然也没将人带回来。”
“没想到?你的女儿,竟然敢不从父命,你也没想到吧?这件事儿圣上可是允了的,可是口谕!岳绒这是抗命,可是要诛九族的!要不是咱们家隅儿得宠,圣上会放过我们吗?”
岳链招架不住,只能暗恨上岳绒,“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延平县主乜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办?”
“这……”岳链语凝,对上妻子仿若冒着火光的眼神,低声求饶,“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延平县主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什么时候能想好?”
“这……”
面对咄咄逼人的妻子,岳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正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听陈嬷嬷低声说:“小姐,林管家说有要事禀告。”
岳链如释重负,不由妻子说话就高声道:“有什么事儿?”
延平县主冷哼一声,没有多说。
林管家有些急:“老爷,郑大人过来了,已经请去外院书房喝茶了,您赶紧过去吧。”
岳链急忙站起来,也来不及唤人伺候,自个儿趿了鞋子,“就没问问有什么事儿吗?”
延平县主也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郑大人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今儿怎么来找你了?是不是娘娘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我先过去,你让人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等会儿好好招待郑大人。”
延平县主连连点头。
等岳链进门的时候,郑钲厉正在摩挲着多宝架上的玲珑七窍壶,听到动静笑着说:“岳大人,叨扰了。”
“这话说的。”岳链瞥了眼玲珑七窍壶,“这玲珑七窍壶是我前两年淘来的,如若郑大人喜欢,就拿去。”
郑钲厉笑了笑,“只是无聊罢了,岳大人不用与本官客气。”
他如今的地位,就算是宫中的贡品他都能插手两分,还没有眼皮子浅到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
“岳大人,听闻岳嫔娘娘又给县主送信了?”
岳链是知道岳隅和郑钲厉联手的,闻言没有丝毫隐瞒,“是。我那个大女儿着实顽劣忤逆,竟然敢不听父命,着实不像话。”
郑钲厉懒得听这些话,“听说岳绒那个村子都接种了痘苗,甚至殷晗珠的军队也开始接种痘苗了。”
岳链不明所以。
郑钲厉暗自撇撇嘴,不明白岳链这智商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上的,示意岳链将下人都打发了,低声说:“实不相瞒,原本圣上对岳绒上不上京根本不在意,但是听说痘苗的事情就亲自嘱咐本官处理这件事。”
“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其实疫病已经传到了保定府。本来京城的粮价已经升了不少,这又得砍断保定府这条路子,怕是过不了两日,京城老百姓就得断粮了。”
岳链大惊失色。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郑大人,这可怎么办?没了粮食,咱们可怎么办?”
郑钲厉冷淡道:“岳大人急什么?不是还能撑几天?还能饿着你不成?”
岳链迟疑一瞬,恍然大悟,激动地拉住郑钲厉的手,“多亏有郑大人指点!”
郑钲厉皱眉,不着痕迹地甩开岳链的手,低声道:“虽说饿不着咱们,但圣上心系百姓,立马想到岳大小姐村子已经接种了疫苗,听说颇有成效,便示意你我将岳大小姐带进京。”
“皇恩浩荡啊!”岳链一张老脸上都是感恩,“我这就给我那逆女去信,想来她也不敢抗旨!”
郑钲厉没想到岳链这般不上道,实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要是能下旨,还用本官跑这一趟吗?”
岳链顿住,“您的意思是?”
“哼,天灾降世,圣上以民为本,彻夜难民,幸而圣上贵为天子,得遇仙女指点防疫圣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岳链这下明白了,圣上是想把痘苗的功劳揽在自个儿身上!
如果痘苗的名头落在岳府,那给迪儿、斯儿挣一个爵位也不是不可能;可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他们哪里敢违背圣上的旨意?再说,真把痘苗的法子给了圣上,圣上必然不会忘了他们岳府的好处,再说还有娘娘在呢!
想通了这些,他随即面露为难,“我明白郑大人的意思,可我那逆女根本不听我的,我这……”
郑钲厉也松口气,跟这人说话累得慌,干脆直言:“我给你个法子,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
两人低语两句,岳链无不赞同。
等送走郑钲厉,岳链高声唤来林管家,“去,把账上所有的银子都买粮食,能买多少买多少。如果不够,去跟夫人要,我去跟夫人说!”
看着亢奋的老爷,林管家也没敢多问,却留了个心眼,准备也拿出自己的积蓄多买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