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激灵灵哆嗦了下,真的清醒了,苦笑:“婶婶,你也太狠了,估计都青了吧!”
桃子见了哼哼唧唧地凑到床边硬生生地将钟永家的挤开,望着岳绒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就连平常不黏她的栗子都像是知道事请不对劲,乖乖地窝在床尾,时不时叫两声。
钟永家的哼了声。
岳绒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上却越发的热,出了一身汗。
钟永家的怒目:“你还笑!都跟你说了,试痘苗谁不能试?我们家那口子八尺男儿难道还不如你?再说,我们家那口子种了痘苗就算是有什么事儿,宿大夫出手都方便。你昏睡不醒的时候,宿大夫左右为难,甚至在想要不要就在村子里娶个媳妇儿,让他媳妇儿来帮你扎针。”
岳绒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的体质为何要好过钟永,只能打岔:“这不是好事儿吗?宿大夫人也不错,虽说不爱跟人交际,可医者仁心,是个好人。”
“那倒是。”
听着钟永家的絮絮叨叨的声音,岳绒却想起梦中的声音,如今想来,还真的是钟毓的声音。怎么会梦到他呢?
她摇摇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跟钟永家的说起痘苗的事情。
远在京城的钟毓眼见身处迷雾中的岳绒离那个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越来越近,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岳绒!”
等岳绒的身影陡然四分五裂,他心神俱裂,猛地一跃,睁开了眼,眼前漆黑夜晚中熟悉的床帏,哪里有岳绒的身影。
他抚着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的心,额角渗出密密的汗珠,打了个寒噤。
一切只是梦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钟大人?您没事儿吧?”门外传来一空厚重的声音。
一空是他新收的难民。
一空一家七口一路逃荒到京城,到了京城只剩他和他的妻子了。三子两女三个染了疫病夭折,一个被卖给大户人家,一个被洪水冲走了。被他收留之后就拜托他找被卖给大户人家做童养媳的女儿。
他托了镖局的人去寻,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声讯。
“没事儿,只是做了噩梦。”他缓缓吐了口气,怦怦跳的心慢慢沉稳下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跑了过来,随即响起喜乐的声音,“钟大人?您没事儿吧?小的来迟了。”
钟毓心神不宁,懒得搭理他,“我要歇下了,你们回去吧。”
一空应了声,要拽着喜乐离开。
他早就从主人那里听说喜乐不是主人的人,是别处派来的眼线,他还半信半疑。可喜乐明明在外院歇息,主人声音也不大,竟然也惊动了喜乐,他不由信了。
喜乐瞪了一空一眼,嗤了声,嫌弃地甩开一空拽着他袖子扬长而去。
一空也不恼,提着灯笼慢慢跟在喜乐身后,等看到喜乐真的走远了才回去歇息。
钟毓等了半晌,仔细听了再没有声音传来,点了灯,将角落处的笼子提起来,里面的大鹅一动不动,仿若没有呼吸。
他仿若自言自语,沉声道:“我刚才梦到岳绒了,但又跟岳绒有点不太一样。她带着一点点大的桃子站在一颗球上,寸草不生,见不到一点绿色,只能依稀看到高耸的房屋。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