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冲进去质问岳绒,可强大的自制力又让他退却,飞快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福顺早就烧好了水,正支着头等钟毓,见少爷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却见少爷脸色煞白,顿时大惊失色,“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他上前帮钟毓解下大氅,觉得此刻的少爷寒气逼人。
“少爷,外面太冷了。我给您烧好水了,你先沐浴暖和暖和。我去给您煮姜汤……”
钟毓皱眉打断他的话,“你去睡觉吧。”
福顺一愣,抬头见少爷脸色不好,顿时噤声安安分分下去。
钟毓跌坐在太师椅上,只觉指尖发凉。
可素来的果断和自制让他很快整理心情,重新细细将方才的事情理了一遍。
岳绒确确实实被那只鹅威胁了不错。
岳绒对他的好也是因为那只鹅不错。
想到这里,他心尖泛起针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尖锐无比,让他微微弓下身子。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等着疼痛过去。
早在岳绒刚出现,莫名其妙对他好、对他无微不至的时候,他也是有所疑惑和猜测的。只是,后来她没有对他做任何坏事,甚至对他很好,他就慢慢放下了警惕。
然后,慢慢对她生了期盼和渴望。
奢望能让她跟他一起去京城,跟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可,如今岳绒富甲一方,甚至整个秀才村都在她的设想中慢慢往前走。如若不是那只鹅,她又何必对他百般迁就。
凭什么呢?
他吐出口浊气。
在生死关头,那些族人尚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她却对他伸出援助之手。他难道要曲解她这份好意吗?她确实受了那只鹅的胁迫才对他好,可也从来对他没什么坏心思。
足够了。
钟毓看着眼前豆大的灯光,一点点大却能照亮一方,突然笑了一声。
这般也好。
除服之后,他也能放心去京城了。岳绒留在这里,想必要比跟着他更安全,更快乐。
至于,那只鹅……
他最是讨厌被人算计。
岳绒和大鹅都根本不知道钟毓偶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第二天一大早,岳绒起床之后见到大鹅被桃子压在下面摩擦还挺高兴。
嗯。
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嘿嘿。
她特意换上永婶婶给她准备的葱白米色绫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姿,飘逸单薄,看着素淡好看,就是现在穿还有些冷。
这是元宵走百病的习俗。
正月十五赏灯放烟花,正月十六则走百病。
男男女女都要穿上相应走百病的盛装,列成一列,最前面的人手持香烛,带人游街,登城、过桥、去寺庙。凡是有桥的地方,人接连走过,取度厄之意。
岳绒第一次参加过这种活动,自然有些兴奋,早早就穿戴整齐去将所有人都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