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绒畅快地瘫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悠哉游哉地抿口茶水,“爽啊!”
这还不算,等到秋日过去,寒冬降临。
这些没交赋税的人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水稻秧苗竟然长得比晚稻还高,各个挂满饱满的稻穗!
别人收割,钵满盆满,喜气洋洋;
他们看着空空的布袋,哭着给了自个儿一巴掌!
天寒
收了晚稻,家里有了余钱,秀才村今年冬天要比往年都要热闹许多。
今年是寒冬,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四野银装素裹洁白无暇。
老人都感叹十几年未见过这般大的雪了。
更别提一些从来没见过雪的小孩子了。
裹着厚实的棉袄撒着欢到处收集雪,只等着让经年的老人帮他们塑个雪狮子,再妆点上花红柳绿的碎布,漂亮极了。
大人们则穿着单衣在作坊里干活,不管是肥皂作坊还是琉璃作坊都整日用煤烧着,热得人直淌汗。
不能干活的老人为了省几根柴火也拿着小木凳坐在作坊门口,聊谁家留了多少耐寒的水稻种子,明年一定要种上!
村人这般热闹,可钟文霖走在路上只觉刺骨的冷。
马上就要过年了,往常不如他的那些粗人此刻脸上带着笑,阖家团圆,更加衬得他孤老无依。
自从钟宏被流放,钟孙氏就带着两个孙子回了娘家,平素也让两个孙子偷偷给他送点东西。
不过两个孙子到底寄人篱下,自身难保,能给他的东西也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自然没有多少。
想不到,他钟文霖的子孙竟然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
世事无常。
他抿抿干裂的嘴唇,蜡黄脸上皱纹纵横,越发老态。
“后悔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钟文霖日日听,此时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是谁。他未曾动一下,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钟毓不以为意,看着眼前喧天的场景,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
两人良久无言。
钟文霖拄着拐杖,踱步往回走,似乎走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钟毓淡漠地瞥了钟文霖一眼,正要抬脚往作坊走,却听钟文霖突然道:“你倒是有福,娶了个好媳妇儿,竟然让你翻了身。早知如此……”
“迟了。”
钟文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一会儿却捂着胸口猛烈地咳起来,跟几个月前的钟毓一模一样。
钟毓漠然看着他,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钟文霖仿若癫狂地朝钟毓大笑:“你们家家破人亡,分明就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你在朝堂之上搞什么变法,怎么会惹怒那些贵人?你家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你如今不过是个弃子,只敢跟我逞威风!”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面对你死去的父母?还有你的好媳妇儿,你以为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起复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