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值钱,这博古架上那么多的好东西随便卖出去一件也能值好多银子了吧?
可床上的钟毓像是睡着了似的,一点都没有想给她答疑的意思。
倒是福顺轻声道:“岳大小姐,你把碗倒过来。”
岳绒连忙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将碗倒过来,发现碗底有一个红色印章,印着“忠”的字样。
“岳大小姐,这碗是圣上亲自烧的,一套共五只碗,分别印了“忠义礼智信”五个字。别说两百两,就是一万两都有人要啊!”
堂堂皇上亲自烧瓷?骗人的吧?
福顺小声说:“你别不信,天下的人都知道圣上不爱朝事,也不爱美色,只喜爱烧瓷,还喜欢将烧出的瓷器让太监带出来抹了名字在宫外卖。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争着抢着花大价钱买,圣上觉得没意思才没这么干了。但是受宠的大臣家里都有一两样圣上烧的瓷器。”
手里这只碗登时在岳绒眼里光辉耀眼起来,这可是皇上亲自烧的碗!价值连城的碗!
有了它,别说养钟毓这只吞金兽,就是再来两只也养得起啊!
岳绒抱紧了碗,义正言辞道:“这碗这么有价值,两百两银子岂不是太便宜了?怎么也得卖一千两银子啊!”
福顺挠挠头:“少爷!真的要卖吗?这些可都是老爷、夫人留下来的东西。而且现在都知道咱们家失了势,不会给咱们太高的价钱,死当的话顶多一百两。”
“啊?”岳绒像是守财奴似的抱紧了手里的碗,“奸商!妥妥的奸商,这也太少了吧!对了,你们家欠王婆子多少钱?”
一说起这个,福顺又炸了,“才没有欠他们家钱!王老汉都死了多少年了,王婆子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说我们家老爷欠了王老汉五十两银子,欠条都是十年前的,还说什么利滚利,跟我们要五百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岳绒听了半天才将事情搞清楚。
钟毓在朝堂失势被下了大狱。消息一传来,钟毓的爹娘立马就收拾了细软去京城想帮儿子打点上下,谁知道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丢了钱财丧了命。
等钟毓从大牢出来,来不及养伤就千里迢迢回来奔丧。他本来身上的伤就没好,又哀恸过度,办完丧事就倒下了。
本来钟家二老遇到劫匪丢了大半家财,后来又大办丧事,又给钟毓请大夫看病,这银子像水一样泼出去,家也就撑不起来了。
家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也只剩下福顺这一个宁可喝粥也要跟着钟毓。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王婆子突然冒出来说钟毓的爹十年前欠了王老汉五十两银子,一直没还,白纸黑字的欠条明明白白的,容不得抵赖。还说这银子拖了十年,利滚利怎么也得五百两银子。
王婆子的事儿还没解决,岳家又出来恶心人。
好惨!
照她看来,这王婆子冒出来的时机就很耐人寻味。
别的不说,钟毓给家人办完丧事的时候肯定家里尚有余钱,如果王婆子那个时候拿出来欠条,钟毓说不定就给还上了。可偏偏王婆子非在钟毓花光了银子的时候提出来,还利滚利,那就是把钟毓一主一仆往死路上逼。
可人家王婆子非说突然从家里发现了这张欠条,钟毓还真没法子开口。
此时岳绒终于理解了钟毓宁可喝粥也不卖东西的做法。